“我不要苏家的东西。”林野把报告合上，声音沙哑，“我只想知道，我妈……苏念的妈妈，埋在哪？”
苏振宏的眼眶红了：“在城西的公墓，每年我都去看她，她的墓碑上，刻着‘爱妻苏婉，爱子苏念’。”
城西公墓在半山腰，空气里飘着松针的清香。林野站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那个笑起来温柔的女人，突然跪了下去，额头抵在冰冷的石碑上。二十八年的空白，在这一刻被填满——这是他的妈妈，是用生命保护他的妈妈。
“妈，我回来了。”
眼泪砸在石碑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林野从脖子上摘下铜锁，放在墓碑前：“这是你给我戴的锁，我戴了二十八年，没丢。”他的声音哽咽，“对不起，我来晚了。”
苏振宏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束白菊，眼眶通红。二十年来，他无数次站在这里，想象着儿子回来的场景，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欠这个儿子太多了。
“爸，该走了，公司还有会。”苏明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手里拿着手机，语气不耐烦，“张茂林那边还等着我们签字，别在这浪费时间。”
林野猛地抬起头，眼神冰冷：“张茂林还在公司？”
苏明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不然呢？当年火灾后他跑了，去年才回来，现在是公司的副总。怎么，你想替你死去的妈报仇？”
“苏明！”苏振宏厉声喝止，却已经晚了。林野站起身，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左手的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当年他放火烧死我妈，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苏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公司当时快倒闭了，张茂林带了资金回来，要是把他送进去，公司就完了！我爸年纪大了，公司只能靠我撑着！”
林野看着苏明，突然觉得陌生。这个和他流着同样血液的哥哥，为了利益，竟然包庇杀害亲生母亲的凶手。他转头看向苏振宏，希望得到一个解释，可苏振宏却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知道了。”林野捡起铜锁，重新戴在脖子上，“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苏振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苏明拉走了。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林野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墓碑上“苏婉”的名字：“妈，他们不帮你报仇，我帮你。”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林野回头，看到陈晓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水果和香烛。她蹲在他身边，把香烛递过来：“我问了小张，知道你在这。阿姨说，祭拜长辈要用心，这些是我挑的最好的水果。”
林野接过香烛，眼眶又热了。这些年，不管他遇到什么事，陈晓总是第一个出现。小时候他被同学欺负，她拿着扫帚帮他撑腰；他第一次拿到工资，给养母买了件新衣服，她比他还开心；现在他找到了亲生父母，她又陪着他来祭拜亲生母亲。
“谢谢你，陈晓。”林野的声音沙哑。
陈晓摇摇头，帮他点燃香烛：“林野，不管你是林野还是苏念，我都相信你。张茂林的事，我们慢慢想办法，别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