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车身上,反射出冰冷刺眼的光。
苏辰的笑容依旧无懈可击,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他耐心地等待着林默的回答,仿佛笃定这只陷入泥潭的困兽别无选择。
那冰冷的抽离感越来越强,林默甚至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胃里空得发慌,仿佛有什么本质的东西正在被源源不断地抽走,注入眼前这个光鲜亮丽的人形容器里。
他看着苏辰皮肤下那若有若无的光华,看着他那双看似关切实则冰冷的眼睛。
“不用了。”
三个字干涩地从林默喉咙里挤出来,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倔强。他猛地转身,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旁边的一条脏乱小巷,将苏辰和他那辆扎眼的豪车甩在身后。
他听到身后传来苏辰一声似有若无的、带着遗憾的轻叹,然后是车窗升起的细微声音。
巷子阴暗潮湿,堆满了垃圾桶,散发着馊臭的气味。林默靠在一面油腻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是因为奔跑,而是那种仿佛灵魂被撕扯的虚弱感让他难以承受。
为什么?
每一次靠近苏辰,每一次被他“关怀”或羞辱,都会这样?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倒霉,三次、四次呢?
那种被抽取的感觉,真实得可怕。
他浑浑噩噩地在小巷里躲了很久,直到感觉那可怕的抽离感渐渐减弱,才拖着仿佛被掏空的身体走出来。天空灰蒙蒙的,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必须活下去。至少,在弄清楚这该死的诡异状况之前,他不能先饿死冻死。
最终,他找到了一个建筑工地。搬砖,扛水泥,最原始、最消耗体力的活,日结,现金。不需要看简历,不需要背景调查,只要有力气。
这活儿足够累,累到可以暂时忘记屈辱,累到可以压下去那诡异的虚弱感。汗水砸在水泥地上,瞬间蒸发,留下深色的印记。沉重的砖块和水泥袋压弯了他的腰,磨损着他的手掌,血泡磨破了又起茧。
工头是个粗糙的汉子,看他瘦弱,本来不想收,但看他咬牙硬撑的劲儿,啧了一声,还是留下了他。
一天下来,林默累得几乎散架,手臂颤抖得拿不住筷子。但捏着那几张沾满汗水和灰土的钞票时,他感受到了一丝微薄的、属于他自己的踏实感。
然而,厄运并未远离。
第三天下午,他在高处传递建材时,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也可能是那该死的虚弱感再次袭来——他眼前一黑,整个人猛地从近两米高的架子上栽了下去!
“砰!”
重物落地的闷响。
剧痛从脚踝和后背瞬间炸开,席卷了全身。周围工友的惊呼声变得遥远模糊。
“哎呀!怎么搞的!” “快看看!摔哪儿了?” “叫没叫救护车啊!”
林默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疼得冷汗直流,意识在痛苦的浪潮中浮沉。在一片混乱和剧痛中,那种熟悉的、被抽取的感觉又来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
这一次,他甚至产生了幻觉。
在一片扭曲的光影和尖锐的疼痛中,他仿佛看到无数条极细的、近乎透明的丝线,从自己身体里蔓延出去,穿透冰冷的空气,连接向极远处…而丝线的另一端,隐约是一个模糊的人形,正贪婪地吸取着从这边流失的、带着血色和生命光泽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