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两侧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我父亲。
两人都背对门，脸却扭过180度，直勾勾看我。
母亲开口，声音像钥匙刮玻璃。
"你回来了，我们等你等得都忘了自己是谁。"
父亲伸手，掌心裂开，露出两排钥匙齿，齿刃滴着血。
"把钥匙插进去，你就能回家。"
我低头，胸口锁孔已经扩大成拳头大的洞。
洞里能看见心脏，心脏表面浮着一把钥匙，钥匙柄正对着我。
我伸手去掏，心脏却猛地收缩，钥匙被吸进心室，洞口闭合，胸口完好如初。
母亲叹了口气，头发突然疯长，发梢缠住我四肢，把我提离地面，像提一只待宰的鸡。
父亲走过来，手指插进我胸口，指甲变成钥匙齿，强行拧开我心脏，取出那把钥匙。
钥匙离体的瞬间，我听见"咔哒"一声，不是门锁，是宇宙合上了盖。
门缓缓打开，里面不是黑暗，是极度的光。
光里站着37个人，全是失踪者。
他们脸上都没有五官，只有一张皮。
他们同时伸手，把我拉进去。
我没有抵抗，因为我终于明白。
抵抗就是重复。
我被光吞没，身体像被拉长的钥匙，骨骼变成齿刃，皮肤变成钥匙柄，心跳变成"咔哒咔哒"的声音，像钥匙在锁孔里空转。
我跌进门内。
光突然熄灭。
我发现自己站在502室客厅，电视机开着，屏幕里播放着我被拉进去的全过程，画面右下角的时间码永远停在04:04:04。
母亲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我，头发垂到地板，发梢却消失在电视机里。
我想喊，喉咙里却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像钥匙在锁孔里空转。
我低头，看见地板裂开一条竖直的缝，缝里黑得发亮，像有人在里面贴了一层镜子。
我往里看，看见另一个自己正仰头看我，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平整的皮。
这一次，我没有尖叫。
我蹲下身子，伸手去摸那个"自己"的脸，指尖穿过镜面，像穿过一层水，摸到的是冰冷的金属。
那个"自己"也笑了，嘴角裂到耳根，裂缝竖直，像门缝。
两个我同时伸手，指尖相触，镜面突然碎裂，碎成无数枚钥匙。
钥匙齿全是我们的指纹。
钥匙在空中旋转，拼成一扇巨大的门。
门高3米71，宽1米43。
门缝竖直，像一条极细的血线。
门缓缓打开，里面不是黑暗，是极度的光。
光里站着37个失踪者，他们脸上都没有五官，只有一张皮。
他们同时伸手，把两个我拉进去。
两个我同时跌进门内，光突然熄灭。
他们发现自己站在B1层。
青铜门立在中央。
门两侧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他母亲，一个是他父亲。
两人都背对门，脸却扭过180度，直勾勾看他们。
母亲开口，声音像钥匙刮玻璃。
"你回来了，我们等你等得都忘了自己是谁。"
父亲伸手，掌心裂开，露出两排钥匙齿，齿刃滴着血。
"把钥匙插进去，你就能回家。"
这一次，我没有伸手。
我转身，背对门，背对父母，背对光，背对37个失踪者，背对"自己"。
我往前走，每一步，脚下都生出一道裂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