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停职了,因为我坚持认为那起“完美自杀案”是他杀。
上司骂我偏执,同事笑我疯了。
只有那个总在命案现场晃悠的古怪小说家信我。
他说:“尸体从不说谎,但活人会。”
我们决定联手——直到我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死者的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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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张轻飘飘的停职通知,却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它就安静地躺在我的办公桌上,下面垫着的,正是那份墨迹未干、宣告着“徐薇薇系自杀”的结案报告。白纸黑字,对比鲜明,讽刺得像是精心编排的黑色幽默。
办公室里空气凝滞。王队粗壮的手指把那份报告敲得砰砰作响,声音在压抑的空间里回荡:“林凡!证据链完整!现场没有一丝一毫强行闯入的痕迹!遗书笔迹经过三重鉴定,完全吻合!甚至连尸检结果都没有提供支持他杀的明确证据!你到底还要钻这个牛角尖到什么时候?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喉咙干得发紧,我舔了舔嘴唇,试图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沙哑:“王队,遗书可以模仿,现场可以精心布置。尸检显示,她胃内容物的消化程度,与推测的死亡时间存在大概半小时的细微出入,这…”
“那点出入完全在合理的生理误差范围之内!”王队猛地打断我,语气里带着一种被反复纠缠后的疲惫和不容置疑,“林凡,我知道你跟了这个案子快一个月,投入很多,压力大。听我一句,回去好好休息几天,把脑子放空,别他妈再瞎想了!”
不是瞎想。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尖叫。是那些微小的、不合常理的异常点在尖叫!是徐薇薇指甲缝里那几近无形的、不自然的微缩擦痕在尖叫!是她颈部那道索沟极其轻微的不对称在尖叫!是作为一个法医,对“完美”背后那丝不协调气味的本能警惕在尖叫!
可没人愿意再听。同事们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像针一样刺过来,周围的窃窃私语里,清晰地夹杂着“走火入魔”、“想立功想疯了”、“偏执狂”之类的字眼。我像是个被困在孤岛上的守望者,守着一个被全世界判定为无意义的真相。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那个冰冷的金属U盘,那里面存着我偷偷拍下的所有现场细节和疑点照片。指尖传来的坚硬触感,是我此刻唯一的支点。
2
接下来的两天,我像个失去了目标的幽魂,在市图书馆最偏僻的角落游荡。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灰尘混合的特有气味。我把自己埋进一堆犯罪推理小说和法医学期刊里,近乎绝望地试图从这些虚构或理论的文字中,找到能支撑我那个“荒谬”观点的依据,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至极。
“《基础毒物鉴定学》、《犯罪现场重构》、《完美犯罪猜想》…啧,路子有点野,但也够业余的。”
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在旁边响起,带着一点淡淡的调侃。我抬起头,逆着光,看到一个男人站在书架旁。他穿着件熨帖但领口微微磨损的浅蓝色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纤薄的无框眼镜,手里正拿着一本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罗杰疑案》。他的眼神清亮而敏锐,像能穿透表象,带着一种审慎的打量,完全不像是个泡在图书馆消磨时间的普通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