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警局门口,看着街上车水马龙,我感到一种窒息般的绝望。所有的路仿佛都被堵死了,而且是被我自己人亲手堵上的。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我。
陈默不知何时找到了我,我正像个游魂一样在街边漫无目的地走着。
“就这么放弃了?”他走到我身边,语气平静。
“不然呢?!”积压的委屈、愤怒和绝望瞬间找到了出口,我几乎是在冲他吼叫,“我还能怎么办?我工作快没了!调查权被收了!唯一的证据也没了!我拿什么去跟周家斗?拿我这身快被扒掉的警服吗?!”
陈默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我发泄,等我胸口的剧烈起伏稍稍平复,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得像磐石:“证据没了,可以再找。权限没了,可以想办法绕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但如果你现在心里认了,低头了,那徐薇薇就真的白死了。那个隐藏在‘完美自杀’背后的凶手,就永远逍遥法外了。”
他拿出手机,熟练地调出一张照片,是之前那份遗书的高清扫描件,在某个边缘不起眼的位置,有一个极其模糊的、仿佛是无意中笔尖顿挫留下的微小墨点。
“我托朋友用特殊软件分析过这个墨点的形态和喷溅轨迹。顺便查了查,周晟从小就有一种轻微的书写震颤症,情绪紧张或焦虑时,症状会尤其明显。这个墨点的特征,和他的病历记录以及以往不经意留下的书写样本中的几个特征点…高度吻合。”
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了,心脏骤停:“你的意思是…”
“这份遗书,极有可能是在某种极端的压力、胁迫或异常心理状态下,由他亲手书写完成的。但书写的内容,却未必是他真实的意愿表达。”
这个推断太大胆,太惊人,但也瞬间解释了很多疑点!我们必须找到周晟!
我们决定兵行险着。陈默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居然弄到了周家庄园当晚一场小型家庭晚宴的邀请函副本(他声称是“朋友借的”)。他要冒充宾客混进去,目标是近距离观察周晟的状态,并寻找机会与他进行短暂接触。
计划风险极高,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但望着陈默那双沉静却坚定的眼睛,我发现自己别无选择。
6
夜幕彻底笼罩下来。我租了一辆最不起眼的灰色轿车,停在距离周家庄园主干道入口几百米外的一条僻静岔路上。熄了火,车内一片黑暗,只有仪表盘发出幽微的光。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我死死盯着庄园入口的方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两个小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从远处的树影里快步走来。是陈默。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呼吸略显急促,熨帖的西装袖口处蹭上了一小块不起眼的泥渍。
“怎么样?”我急切地追问,声音发紧。
“见到周晟了。”他语速很快,一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整个人状态非常差,魂不守舍,眼神涣散,几乎不与人交流,一直被他大哥和周老爷子身边的人紧紧看着,根本没机会单独说话。”
我的心沉了下去。
“但是,”陈默话锋一转,摊开手心,里面赫然是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微型录音器,“我趁所有人注意力被一个侍应生的意外失误吸引时,靠近了他,把这个塞进了他西装外套的侧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