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连他对我的关心和爱护,都是虚假的。
我曾以为与宋健共同筑起一座巴别塔,用信任的砖石一层层堆砌。然而,抬头望去,那塔早已被暗中蛀空,只余我独自站在废墟之中,听风穿过残垣断壁,发出讽刺的回声。
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刀刃,狠狠刺穿我的心脏,将我过去几年的依赖、感动、爱意和计划,撕得粉碎。
5.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涌起,瞬间盖过了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们似乎忘了,失明之前,我是沈西西。沈家自小将我培养成继承人,尽管因病将部分业务交给他打理,他宋健却以为我沈西西是个无脑之人。我沈家的财产,不是任何人都能觊觎的糖果。
何况是一个依赖沈家才有今日的宋健。
我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所有翻腾的情绪,脸上恢复了一片沉静的冷漠,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电话接通,传来一个恭敬而干练的声音:“沈总?”
眼盲心盲了几年,是时候擦亮眼睛,好好清算一笔总账了。
挂断电话的瞬间,屏幕还未完全暗下去,宋健的名字就伴随着急促的铃声再度亮起,像一道不合时宜的闪电,劈开了机舱内尚未散尽的沉闷空气。
看到屏幕上跳动的那两个字,我的指尖微微一颤,一种复杂而汹涌的情绪瞬间攫住了心脏——那不只是愤怒,更像是一种被冰水浸透的、带着铁锈味的钝痛。就在几小时前,我还对着这些偷拍的照片浑身发冷,不敢相信那个对我许下诺言的男人,竟会说露出如此陌生话语。
我没有丝毫犹豫,指尖划过红色的拒接图标,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掐断一段与自己无关的噪音。随即,我点开了叫车软件,目的地明确地输入了“沈家”。
坐进前来接机的专车,熟悉的车内香氛淡淡弥漫。驾驶座上的王师傅透过车内后视镜对我露出热情的笑:“太太,直接回家吗?宋先生那边刚才来电话问过,说已经在家等您了。”
他的语气一如往常般恭敬,却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我勉强维持的平静。他果然反应迅速,我航班落地开机不过半小时,他已经查到了我的行踪,甚至提前打点好了司机。
6.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夜色中的城市华灯初上,繁华的街景飞速掠过,清晰得有些刺眼。那些熟悉的霓虹招牌和高楼轮廓,此刻却像一场无声的讽刺剧背景。
良久,我才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但那笑意薄如蝉翼,未曾触及眼底分毫,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不,去沈家。”
车内的空气似乎因我这句轻飘飘的话而凝滞了片刻。王师傅识趣地没再多问,只是低声应了一句“好的”,随即调整了导航路线。
车窗倒映出我模糊的侧脸,以及平板上尚未熄灭的屏幕冷光。我垂下眼,指尖再次轻轻划过屏幕上一张张清晰到残忍的照片——宋健和那个叫瑶瑶的年轻女孩在豪华酒店走廊里相拥而笑,他低头看她时的眼神,是我多年未曾见过的炙热与放纵;下一张是餐厅包厢内,他亲手为她拂开颊边碎发的抓拍,动作亲昵自然;后面还附带着几段通话录音的文字转录,字字句句尽是露骨的调情与对“家中那位”不耐烦的抱怨;最后,是几页酒店入住记录,房号、时间、次数……一切都被无声地记录在案,铁证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