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医生宣布我视网膜病变不可逆时,宋健正跪在地上给我系鞋带。 “看不见更好,你只要记得我爱你就够。” 他辞去工作照顾我,连公司报表都念给我听。 三次手术失败后,我偷偷飞去国外求医。 归来时想给他惊喜,却看到玄关陌生的女士高跟鞋。 墙上的婚纱照都换了主角,我听见卧室传来娇嗔: “宋健,你到底什么时候和那个瞎子离婚?”

1.医生的话音落下,像一块冰冷的巨石砸进死寂的潭水里,溅起刺骨的寒意。

“沈小姐,很抱歉,视网膜病变,不可逆。”

每一个字都精准地砸在我的神经上,

世界在那瞬间开始褪色、扭曲。指尖陷进掌心,掐出一排月牙形的白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一股灭顶的恐慌顺着脊椎疯狂上爬。

然后,我感觉到他动了。

开一直紧握着我的手,温热离开的瞬间,我几乎要惊惶地抓住他。但他没有走远,他只是在我面前蹲了下去,单膝跪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将我散开的鞋带重新系好,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冰凉的指尖被他握住,焐在掌心。他的声音低沉,却有一种奇异的、斩钉截铁的力量,穿透我的恐慌:“看不见更好,西西。”他仰头看我,尽管我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苍白狼狈得可怕,“你只要记得我爱你就够。其他的,都不重要。”

世界崩塌的巨响,似乎真的在他这句话里,微弱地平息了下去

他辞掉了如日中天的工作,事无巨细地接手了我的生活和我公司的一切。

早晨,他会耐心地引导我的手,触摸杯子的位置,水温永远刚好。他会将早餐切成刚好入口的小块,告诉我今天是太阳蛋还是炒蛋,橙汁是新榨的。他成了我的眼睛,我唯一的光。

夜里,他会在书房,握着我的手,指尖划过文件上特殊的凸起标记,一条一条念公司的重要报表和决策给我听。他的声音平稳可靠,在昏暗的无光世界里,是唯一指引我的坐标。有时我烦躁,有时我绝望地摔东西,他总是安静地收拾好一切,然后过来抱住我,一遍遍地重复:“西西,我在。

三次手术,三次失败。

希望一次次被点燃,又一次次被更彻底地踩灭。昂贵的进口药,顶尖的专家会诊,宋健从不犹豫,他只说:“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们试试。”

第三次从手术室出来,得知结果的那晚,我摸到他手臂上未愈的伤疤,是我上次失控时用水果刀划到的。他迅速拉下袖子,语气轻松:“小意外,早好了。”

2.黑暗中,我无声地流泪,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前襟。

他太好了,好得像一个精心编织的梦。这份爱沉重得让我窒息,让我愧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只会不断拖累他的废物。

所以当我通过旧日同学联系到国外一位权威专家,表示有微弱尝试价值时,我几乎是立刻下了决心。

我要去。独自去。

我告诉他,我累了,我想去国外散心,在一个看不见熟人的地方静一静。他沉默了很久,指腹轻轻擦过我的眼角,那里是干的,但我猜他怕我在哭。

“好,”他最终说,声音沙哑,“公司有我,你放心去。随时给我电话,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