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那扇门明明很沉。 可话没说出口，我就被他猛地扑倒在地。
他举着工具，一下一下砸下来。 动作冷静，没有一丝犹豫。
我拼命挣扎，却被压制得死死的。 “为什么？”我问，声音颤抖。
“因为你是‘守护人’。”
我忽然明白了。 那些从井盖爬出来的孩子，不是被救赎的幸运儿。 而是一次次被喂养、挑选、消耗的‘资源’。
他只是比其他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我不挣扎了。 也许，死亡是一种解脱。 至少，不必再等着另一个冬天，重复这场“迎接”。
他的动作最终停了下来。 我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消散。
最后的画面，是那个女孩。 她在地下街头奔跑，肮脏、破败，却眼神坚定。 她说，她想成为守护人。 因为她相信，地面上有真正的自由。
第五章：日出的那一刻，我终于知道自己成了什么
我以为我死了。也许真的死了。
当我再次睁眼，四周一片黑暗。 冰冷的雪花从天而降，落在我没有温度的皮肤上。
我正躺在雪地里。 不远处，有一团淡淡的光在晃动，像是屋子。 那是我们的安全屋，我曾守了十年。
我的腿没有知觉，意识却异常清晰。 我起身奔跑，却没有脚步声。 没有风声。 只有雪静静地落。
我奔向那道光，拼命地，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天色微亮。 我知道，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如果赶不上，我会被困在黑暗里，再也回不去了。
终于，我看到了那个门口挂着的洋娃娃。 它依然脏兮兮的，头发散乱，空洞的眼睛仿佛在盯着我。
我扑向那扇门，却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洋娃娃处传来，像是在抽离我的意识。
我踉跄后退，这才惊觉自己已不是原来的我。
我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只有一团模糊的黑雾。 周围，还有几团像我一样的影子，它们来回游走，不断拍打着那扇门。
门纹丝不动。
“让我进去！”我试着吼叫，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靠近门板，用尽力气拍打，手掌却穿了过去。 我成了它们的一员——那些“门外的东西”。
太阳升起来了。 光线从地平线泻下，一点点逼近我。
有黑雾试图躲避，有的消散在阳光中，有的直接融入地面。 我却站在原地，不肯退。 我知道，一旦后退，就永远失去这个屋子的归属。
光照到了我的脚，灼热刺痛。 我发出无声的尖叫。
就在这时，门忽然震动了一下。 里面传来脚步声，还有……孩子的哭声。
是那个男孩。 他在里面。
我一度以为他杀了我，是报复。 但现在，我却多了一层怀疑。
也许，我并没有“死”。 我只是被从“人”里剥离了出来。
他在执行某种仪式。 一个剥夺我“守护者”身份的仪式。
洋娃娃剧烈晃动，发出“咯咯”的笑声。 门缓缓开启了一条缝隙。
阳光正好照到那道缝。 我看见那小男孩站在门后，盯着我。 他的表情很平静，仿佛早已知道我会回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只洋娃娃取下，重新挂在门内侧。
而我，被阳光彻底吞噬。 意识开始崩塌。 我终于明白，我们不是守护者。 我们是被选择的容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