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原本就冰冷刺骨的嫁衣,变得更加寒冷,束缚也更深了。
它仿佛彻底与我的血肉、我的骨骼融为了一体,再也无法分割。
“净化煞气的罕见命格,真是天助我也。”
我听到他满足的低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野心。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需要的,不止是一个能安抚萧珏的“工具”。
他还有更大的图谋。
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
我躺在床上,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
身体的痛苦不减分毫。
但我的精神,却异常清醒。
绝望和愤怒过后,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逃是逃不掉了。
哭闹和自残,也只会让他们得逞。
既然他们要我当这个祭品,要我留在这个牢笼里。
那好。
我就留下来。
留下来,冷静地观察,寻找这背后所有的真相。
我要看看,他们究竟想用我和萧珏,下一盘多大的棋。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掀了他们的棋盘。
04.
萧珏回来后,对我加倍温柔。
他日日守在我床前,为我擦身,喂药,轻声细语地同我说话。
他会给我讲边疆的风沙,讲军营里的趣事,讲他小时候的糗事。
他想尽办法逗我开心,试图弥补他对我造成的伤害。
那段时间的他,是一个完美的丈夫。
温柔,体贴,深情。
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无尽的痛苦之上。
他的温柔,是毒药,是包裹着糖衣的砒霜。
我沉溺其中,便会万劫不复。
我在爱与恨中反复挣扎。
我贪恋这份温柔,贪恋他清醒时眼中的爱意。
可理智又无比清晰地告诉我,这只是下一次风暴来临前的短暂平静。
当他再次奔赴战场,再次满身血孽归来时,他又会变回那个六亲不认的魔鬼。
而我,将再次承受那炼狱般的折磨。
我开始有意识地记录。
我让侍女悄悄收集每一份来自边疆的战报。
我将萧珏每次施暴的时间、烈度,与战报上描述的战役惨烈程度,一一做对比。
我发现了一个规律。
战事越是惨烈,他杀的人越多,回来后他身上的煞气就越重,施暴的过程也越长,越痛苦。
而我承受的痛苦越多,他清醒后,精神就越好,武艺似乎也更加精进。
我的痛苦,成了他强大的养料。
这个发现,让我遍体生寒。
日子就在这温柔与痛苦的交替中,一日日过去。
萧珏又要出征了。
这次的敌人,是北方最骁勇的蛮族部落。
注定又是一场血战。
临行前,他送了我一支通体温润的羊脂玉簪。
“微央,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
他亲自为我簪上,眼中的不舍几乎要溢出来。
“等我这次回来,我们就向陛下请辞,去江南定居。”
他描绘着未来的美好蓝图。
“我们在江南买一座小院,种满你喜欢的花,我不再当将军,你也不再是将军夫人,我们就做一对最普通的夫妻,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他的许诺,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
他的情感,真挚得不带一丝杂质。
可这份真挚,却构成了最极致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