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我也是曾经的送货人，现在成了管理员。走吧，趁还能走的时候。”
李伟不再犹豫，拖着老王登上巴士。车门立刻关闭，巴士启动驶入浓雾。
透过车窗，李伟看到那些静止的纸扎人突然同时转向巴士，它们画出的眼睛似乎都在注视着离开的车辆。
巴士加速，往生站迅速消失在雾中。
李伟检查老王的状况，发现他的伤口已经开始呈现纸质的纹理，边缘不再是血肉，而像是粗糙的纸边。
“不...”李伟喃喃自语，意识到这条公路正在同化他们。
巴士在雾中行驶，前方看不到路，后方也没有退路。
李伟不知道这辆车会带他们去往何方，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必须在下车前找到解救的方法，否则他和老王将永远成为444号公路的一部分。
巴士突然颠簸了一下，仿佛碾过了什么东西。
司机的位置上，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下一站，冥途口。”
巴士在浓雾中平稳行驶，仿佛漂浮在一片乳白色的海洋上。李伟将老王平放在后排长椅上，借着车内昏暗的灯光检查他的伤势。
老王额头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边缘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白色，摸上去干燥而粗糙，完全不像是人类的皮肤。更可怕的是，这种变化正在缓慢地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皮肤逐渐失去弹性和温度，变得如同纸张。
“坚持住，兄弟，我们会出去的。”李伟低声说着，既是在安慰老王，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老王微微睁开眼，嘴唇颤抖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冷...好冷...”
李伟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老王身上，尽管他知道这种寒冷并非来自外界。他抬头看向驾驶室，那个沉默的司机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只是偶尔调整方向盘，避开雾中偶尔出现的路标。
“司机师傅！我朋友需要医疗救助！这辆车到底开往哪里？”李伟再次尝试沟通。
司机没有回头，只是抬起一只手指向前方。透过前挡风玻璃，李伟只能看到无尽的浓雾。
“至少告诉我还有多久到下一站！”李伟几乎是在恳求。
司机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得像机器发声：“到达之时自然到达。”
这种玄乎其玄的回答让李伟绝望。他坐回老王身边，仔细观察车内环境。这辆巴士比之前的中巴要新一些，但依然散发着那种混合檀香和纸烧的味道。座位上覆盖着暗红色的绒布，许多地方已经磨损褪色。
李伟注意到车厢内壁上刻着一些模糊的文字，他凑近仔细辨认，发现是许多名字和日期，最早的可追溯到上世纪五十年代。有些名字旁边还刻着简短留言：“永别了”、“路已尽头”、“来世再见”。
这简直像是一辆运载死者灵魂的灵车！
巴士突然减速，李伟警觉地抬头。雾中隐约出现一个站台轮廓，但司机并没有停车，而是径直驶过。站台上站着几个苍白的身影，它们齐齐转向巴士，目光追随着车辆经过。
“为什么不停车？”李伟问道。
“不是他们的班次。”司机回答。
李伟感到一阵寒意。他越来越确信，自己和老王误入了一个不属于活人的空间，这里的规则诡异而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