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慌什么。”我声音听不出情绪,“她不是能预知未来么?且让她预知去。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多久。” “宫里都在传!”安国急步走到我面前,“说她前几日刚入京,就预言了京郊会有山崩,结果第二天就应验了!分毫不差!如今底下那些眼皮子浅的,都开始喊她‘神女’了!还传…还传你…” 她顿住,面露不忿与难以启齿。

我抬眼看她,笑了笑:“传我牝鸡司晨,阴阳颠倒,故而天降灾异,又派下神女,欲取而代之,是么?” 安国咬牙:“你都知道了?” “这宫里,什么时候缺过风言风语。”我重新看向窗外,“风起于青萍之末,且看着吧。”

然而,我低估了萧彻的决心,也低估了那苏玉璃的本事。 萧彻根本未曾等待“容后再议”,几日后便以“协助改良军械,事关重大”为由,直接将苏玉璃带入了军械司,甚至允许她翻阅部分奏折。 她提出的某些方法,虽听起来匪夷所思,却似乎卓有成效。工部的老臣们从最初的嗤之以鼻,到后来的将信将疑,甚至隐隐有了钦佩之意。

宫中关于她“神女”的传言愈演愈烈。 她甚至开始将手伸向我的慈宁宫。以“革新宫务,节省用度,效仿……未来高效管理之法”为名,上书要求查阅内廷账册,并提议更换一批“年迈昏聩”的宫人,其中不少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

安国气不过,在一次苏玉璃又对宫内旧制指手画脚时,当众斥责她忘形僭越,不过一介民女,安敢窥探内宫? 翌日,一道旨意便从摄政王府发出:安国长公主言行无状,冲撞祥瑞,罚往皇陵思过,无诏不得回京。 没有经过我这个太后,甚至没有知会一声。

我听到消息时,正在抄写佛经。笔尖一顿,浓黑的墨汁污了整张宣纸。 胡嬷嬷红着眼眶低声道:“娘娘,王爷他……太过分了。” 我放下笔,看着那团墨迹,一点点晕开,如同此刻晦暗的心情。 萧彻夜访慈宁宫。

他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挥退左右,竟想像少年时那般来拉我的手。 “清梧,”他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柔和,眼底却清明得很,“安国性子急,口无遮拦。我此举也是为她好,暂避风头,免得被有心人攻讦。玉璃她……她之所能,远超你我想象。她知道何处有富庶银矿,知晓边关布防致命漏洞……待我将她所知榨取干净,这万里江山,你我共享,岂不快哉?何必与一个棋子计较?” 我猛地抽回手,袖中冰冷的赤金护甲划过他的手背,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摄政王醉了,满口胡话。”我声音冷得像冰,“哀家眼里,只有皇帝,只有沈家满门忠烈,从无与人共享江山的妄念。王爷若无正事,便请回吧。” 萧彻眼底那点伪装的醉意瞬间褪去,只余下鹰隼般的冷光与毫不掩饰的野心,他逼近一步:“沈清梧,你别不识抬举。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需要我小心翼翼捧着的将军府嫡女吗?” “哀家是太后。”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让,“先帝亲封,昭告天下。王爷是想废了哀家吗?” 我们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最终,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3 琴断惊鸿

萧彻的纵容,让苏玉璃的气焰越发嚣张。 她在朝堂上的话语权越来越重。凭借所谓的“天示”,她开始精准地打击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