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压迫。
李慧浑身一颤,像只受惊的鹌鹑,立刻低下了头。
陈国强迅速走到我面前,身体巧妙地隔开了我和围观人群的视线。
他再次堆起笑容,仿佛刚才那凌厉的眼神只是我的错觉。
“女士,别着急,我们到贵宾室详谈,好吗?”
我将手机收进口袋,动作不疾不徐。
然后,我从那叠钱里抽出几张质感明显不对的钞票,摊开在他面前。
“陈经理,我想,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我没有提录音,那是我最后的底牌。
我只是平静地陈述:“我有足以证明这些是银行流出假鈔的证据。”
陈国强拿起那几张假钞,在指尖捻了捻,眉头锁了起来。
但他脸上的职业笑容没有消失。
他朝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我走向那扇厚重的、标着“VIP”的门。
我跟在他身后,感觉自己正一步步走进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但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16万,是给我妈做手术的救命钱。
我没有退路。
02
贵宾室的门在我身后沉重地合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冷气吹在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陈国强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坐在我对面的真皮沙发上,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形成一个充满压迫感的姿态。
“林女士。”他开口,语气强硬,不容置疑,“关于这些钞票,我可以保证,我们银行出去的每一张,都经过了三道以上的人工和机器检验,绝对不可能是假钞。”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示意李慧先出去,在她经过门口时,我清楚地看到他用眼神命令守在门口的保安。
那个五大三粗的保安立刻站得笔直,像一尊门神,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这是一种无形的施压,他们在营造一种“你是孤身一人,而我们是一个强大机构”的氛围。
“所以,林女士,”陈国强继续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嘲讽,“您现在拿出的这些,我们无法确认是在何处被掉包的。出了银行,我们概不负责。”
他又重复了李慧那句嚣张的论调,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分量重了百倍。
这不再是一个柜员的推诿,而是整个银行的官方立场。
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我的取款全程,都在你们银行的无死角监控之下。从柜员清点,到她把钱交给我,再到我把钱放进包里,每一个环节,都有记录。”
陈国强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成年人对天真孩童的鄙夷。
“监控?林女士,您是学法律的,应该懂。监控只能证明钱从柜员手中到了您手中,无法证明那一刻钱的真伪。更何况,监控录像涉及银行内部安全和其他客户的隐私,不能随意调取,更不能作为您单方面的外部证据。”
他顿了顿,身体又往前倾了半分,眼神阴沉下来。
“我反而有点怀疑,林女士,您是不是在取款之后,自行将真钞掉包,然后返回银行,企图……敲诈勒索?”
“敲诈勒索”四个字,他咬得特别重。
一股寒意从我的脊椎骨升起。
这不仅仅是污蔑,这是赤裸裸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