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吧台倒水，闻言动作一顿。玻璃杯沿映着他绷紧的下颌线：“温律师，请称呼我‘老公’——至少在监控范围内。”他指了指天花板角落的微型摄像头，“家政阿姨每周来三次，她女儿在江氏旗下幼儿园。”
我嗤笑一声，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砸过去：“先管好你自己！谁准你动我咖啡机？”——早上我发现心爱的胶囊咖啡机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台镶金边的古董手冲壶。
抱枕砸在他胸口，软绵绵的，连他衣襟都没弄皱。他弯腰捡起，手指抚平褶皱，语气平淡：“那台机器噪音超标，影响睡眠。”顿了顿，从抽屉取出个丝绒盒子推过来，“赔你的。”
盒子里是台顶配全自动咖啡机，附赠手写卡片：“致温瓷小姐：愿你的早晨只有咖啡因，没有战争。——江逾（临时丈夫）”
字迹漂亮得像印刷体，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我盯着那个笑脸，突然想起庭审记录里林婉的证词：“他连道歉信都要打三遍草稿…”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忽然开口，镜片后的眼睛直视我，“假结婚不是约会，温律师。我们需要…行为模板。”他打开平板调出文档，《同居守则V1.0》标题下密密麻麻列着条款：分床睡、AA制、禁止肢体接触超3秒…
我一把抢过平板删掉最后一条：“改成‘禁止在我洗澡时敲门问酱油在哪’——你当我傻？真分床睡，半夜阿姨突击检查怎么办？”
他喉结动了动，没反驳。当晚我抱着被子踹开主卧门时，他正靠在床头看财报，金丝眼镜滑到鼻梁，锁骨在丝绸睡衣领口若隐若现。见我进来，他默默往床边挪了半米，后背紧贴冰冷的墙壁。
“江总，”我掀开被子躺下，故意把脚伸到他那边，“你心跳声吵到我了。”
黑暗中，他呼吸停滞了一瞬。半晌，传来布料摩擦声——他把自己裹进被子，像只缩进壳的蜗牛。“温律师，”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你脚…有点凉。”
我故意把冰脚丫贴上他小腿：“叫老婆。”
他僵成一块大理石。
3 档案中的真相
同居第七天，我在江逾书房发现了个上锁的抽屉。
那天他临时去开董事会，留我独自应付他那位“控制狂母亲”的视频查岗。老太太镜头怼着我脸问东问西，我咬牙切齿扮演贤惠儿媳，端着微笑回答“妈，阿逾最爱吃我煎的溏心蛋”。挂断视频后我冲进书房想找点镇静剂，结果在书桌最下层抽屉摸到把黄铜钥匙。
钥匙插进锁孔时我告诉自己：这是取证，不是偷窥。毕竟三年前林婉案卷宗里，江逾的财务流水出现过可疑的大额转账——收款方是某女性庇护所。
抽屉里没有账本，只有一叠泛黄的档案袋。最上面那份贴着标签：“林婉案后续援助”。我颤抖着抽出文件，瞳孔骤缩——
【受助人：张梅，原江氏纺织厂女工，遭主管性骚扰后被辞退。援助方式：匿名支付诉讼费+提供新工作。经办人：J.Y】
【受助人：周小雨，16岁，被迫辍学嫁人。援助方式：资助完成学业+法律援助脱离婚约。经办人：J.Y】
……
整整七份档案，受助者全是女性，援助时间全在林婉离婚案判决后。最后一份档案夹着张照片：江逾站在某山区小学门口，身边围着穿校服的女孩们。他蹲着身子给最小的孩子系鞋带，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笑容温柔得不像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