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急诊科医生,那晚送来一个全身黑布包裹的病人。 他递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别让我看到任何镜子,否则我会死。” 抢救到一半停电了,应急灯亮起时所有金属仪器表面映出无数双眼睛。 心跳监测仪突然尖叫,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 我抓起手电筒照向他的脸,黑色裹布突然滑落。 那下面——是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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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的空气,永远浸泡在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和一种更深层、更黏腻的,名为“绝望”的东西里。凌晨三点四十七分,这种绝望浓得几乎凝固。灯光惨白,照得人脸色发青,连墙壁都泛着一股陈年累月的疲惫。我刚处理完一个醉酒摔破头的小年轻,正撑着灌了铅的眼皮写记录,指尖还沾着一点没来得及擦掉、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
救护车通道那边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急促响动,平车轮子碾压地面的咕噜声又急又乱,夹杂着医护人员短促紧张的呼喊,猛地撞破了夜班的沉闷。
“林医生!紧急病人!”
我扔下笔冲过去。平车上躺着一个人,被一种极不寻常的、厚重的黑色布料裹得严严实实,像一具刚出土的木乃伊,连一丝皮肤、一根头发都没露出来。那黑布吸光,看久了让人觉得眼睛发涩,心里莫名发毛。
“什么情况?”我一边快速跟着平车往抢救室走,一边问送他来的救护员。
救护员脸色有点白,不是累的,更像是吓的。“路边发现的,就这样。生命体征很弱。一句话没说,就……就给了这个。”他塞给我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指尖有点抖。
纸条质地粗糙,像是从某个笔记本上匆匆撕下来的。上面用颤抖的笔迹写着一行字,墨迹深重,几乎要划破纸背:
「别让我看到任何镜子,否则我会死。」
一股没来由的寒意顺着我的脊椎往上爬。我瞥了一眼那团毫无声息的黑布包裹,压下心里那点荒谬和悚然。“先推进一号抢救室!准备心电监护,开放静脉通道!”
抢救室里瞬间忙碌起来,仪器滴答声、护士急促的脚步声、药品车滚轮声交织成一片冰冷的交响乐。我戴上手套,示意护士准备剪开那碍事的黑布。
就在剪刀冰凉的尖端即将触碰到布料时,那一直如同尸体般静止的病人猛地动了一下!一只同样被黑布缠绕的手颤巍巍地伸了出来,精准地、死死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那只手冰冷得不似活人,力道却大得惊人,指甲隔着无菌手套几乎要抠进我的肉里。我浑身一僵。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只缠满黑布的手,一根手指倔强地、颤抖地,再次指向那张被我捏得变形的纸条。
「别让我看到任何镜子,否则我会死。」
警告。近乎诅咒。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无声的惊疑。护士看向我,用眼神询问。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股寒意更重了。挣开那只冰冷的手,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干涩:“……先不要动他的覆盖物。检查抢救室!所有反光的东西,治疗车金属杆、仪器屏幕、输液瓶拉环……全部用无菌巾盖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