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无法言说的歉意。
“对……不……起……”
“没有！没有对不起！” 我拼命摇头，泪水汹涌，“是我没凑够钱！是我耽搁了时间！是我没用！”
公公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说：
“媛媛……别……自责……不……怪你……”
“绑匪……就……没想……让……我们……活……”
说完这句，他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
婆婆的手，在我掌心，也一点点失去了温度。
“爸！妈！不要！不要睡！秋阳马上就回来了！他马上就回来了！”
我疯了似的拨打高秋阳的手机。
一遍，两遍，三遍……
无人接听。
微信语音，一条接一条地发出去。
“高秋阳！爸妈伤得很重！你赶紧回来！”
“高秋阳！你不回我消息没关系！你赶紧回来！”
“高秋阳！你接电话啊！”
……
“高秋阳……爸妈……走了……”
冰冷的手机屏幕，映着我绝望的脸。
没有回音。
永远不会有回音了。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医护人员冲了下来。
检查，按压，电击……
最终，他们停下了动作，对我沉重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苏小姐。我们尽力了。”
世界在眼前旋转，黑暗吞噬了所有光线。
我腿一软，向后倒去。
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我。
是跟着我进来的女警。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疲惫。
“苏小姐……钱，绑匪没拿走。去拿钱的那个家伙，抓捕时从楼上摔下来，昏迷了。”
“请……节哀。”
警局的灯光惨白，照得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笔录做得漫长而煎熬。
法医在隔壁解剖室工作。
高大船被传唤来了。
他一见到我，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扑过来，双眼赤红：
“苏媛媛！你这个毒妇！就算你跟秋阳过不下去，我哥我嫂对你哪点不好？你怎么能拿他们的命开玩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我看着他，眼神空洞，声音干涩：
“我在警局，刚做完笔录。殡仪馆的车，马上来接人。您要是不信，葬礼也可以不来。我本来，也没想通知您。”
高大船气得浑身发抖：“你说你在警局？你让警察接电话！我要听警察说！”
我正要把手机递给旁边的女警。
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警察严肃的声音：
“高大船先生吗？我们是临江派出所的。有一起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
高大船被带走时，经过我身边。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咬牙切齿：
“苏媛媛！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这不是演戏！是你害死了我哥我嫂！你是杀人凶手！”
我抬起眼，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
“我说了。我找你借钱了。是高秋阳让你别信我。”
“是高秋阳，害死了他亲生父母。”
“而你，高大船，你是帮凶。”
他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神里，终于后知后觉地涌上巨大的恐惧和……悔恨。
女警一直陪在我身边，低声道歉：“对不起，苏小姐，是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