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苏媛媛那个疯婆子，一天不折腾人就不消停！”
电话被无情切断。
张强握着手机，脸色难看地看向我。
我扯了扯嘴角，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没路可走了。”
“绑匪让送钱去泰合广场。钱不够，但我得去。”
我看着负责的女警，眼神决绝。
“我做诱饵。能不能……增加点抓住他们的机会？”
女警立刻摇头：“苏小姐，太危险了！我去！”
“万一绑匪认识我呢？” 我看着她，“你去，就穿帮了。”
“你们在外围布控。我亲自去送。”
别无选择。
绑匪的第三次来电，像催命符。
我强压着恐惧，尽量让声音显得慌乱又急切：“钱……钱凑够了！你们说，送到哪里？我送过去！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随即，响起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
“好啊。”
这笑声，不对劲！
我的心猛地一沉。
“等等！我要听我公婆的声音！” 我急声喊道。
“苏小姐，急什么？” 绑匪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戏谑，“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嘟——嘟——嘟——”
忙音。
像死亡的丧钟。
财务经理送来了装满现金的巨大行李箱。
沉甸甸的，压得我手臂发麻。
在警察的暗中护送下，我拖着它，走向泰合广场那个指定的垃圾桶旁。
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电话再次响起。
“钱放下。现在，去地下停车场。B区，那辆黑色奔驰旁边。你的公婆，在那儿等你。”
我毫不犹豫地丢下行李箱，用尽全身力气冲向地下停车场。
B区。
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S级静静停着。
车门……虚掩着。
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我踉跄着扑过去。
眼前的景象，瞬间抽干了我所有的力气。
公公高士成，婆婆余湘。
他们歪倒在座椅上，脖颈处……是两道深可见骨的、狰狞的豁口！
鲜血像失控的水龙头，汩汩地往外涌，染红了昂贵的真皮座椅，浸透了他们的衣衫，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汇聚成刺目的血泊。
他们的眼睛半睁着，空洞地望着车顶。
“爸！妈！”
我扑到车门前，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手抖得厉害，想碰他们，又怕弄疼他们。
“坚持住！医生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我颤抖着掏出手机，拨打120，语无伦次地报出地址。
眼泪模糊了视线。
我紧紧抓住婆婆余湘那只尚有余温的手，又去握公公冰冷的手指。
“我给秋阳打电话！我让他马上回来！他马上就回来了！”
婆婆的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了一下，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她看着我，眼神涣散，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临终前的清明。
公公也极其艰难地，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
“媛……媛……” 婆婆的声音气若游丝，像随时会断的线。
“我们……走……后……你……和秋阳……离……离了吧……”
“我……和你爸……的……股份……基金……房子……钱……都……留……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