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素笺血字・断弦声
七月初七,乞巧节的宫灯刚点亮,整个皇宫便沉浸在一片喜庆而浪漫的氛围之中。红烛摇曳,映照着宫女们手中精致的巧果,空气中弥漫着瓜果的香甜与花香的馥郁。
我被宣进宜春殿。李承煜倚在贵妃榻上,身姿慵懒,案头摆着墨迹未干的宣纸。“阿念,你识字的。” 他晃着酒盏,眼中映着摇曳的烛火,声音带着几分醉意,“替我抄份休书。”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茶盏险些掉落,茶水溅出,烫红了我的指尖,却远不及心中的寒意。笔尖在砚台里晕开墨色,我听见自己声音发颤:“殿下要休的是…… 何人?”
他突然冷笑,那笑声如寒夜的冷风,直直钻进我的心里,他甩来一方帕子,上面绣着并蒂莲,正是去年我送他的生辰礼:“自然是你。”
宣纸铺展在案上,抬头两个大字 “休书” 刺得我睁不开眼。“臣妾…… 何处做错了?” 我握着笔迟迟不落,声音带着哭腔,心中仍抱着一丝侥幸。
他却突然暴怒,双眼通红,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掀翻案几:“做错?你以为朕真会立个贱婢为太子妃?”
墨汁泼在我月白色裙裾上,像极了冷宫墙上的斑斑血痕。原来那些深夜里的海誓山盟,不过是他困兽犹斗时的安慰剂,如今他要娶的,是能助他稳固储位的贵女。
我捡起地上的休书,指尖颤抖,笔尖终于落下,却在落款处滴下一滴血泪,染红了 “李承煜” 三个字。那血,如同我破碎的心,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殿外,乞巧的欢歌笑语仍在继续,可我却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周身寒意彻骨。我望着那被血泪染红的休书,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中的痛苦如潮水般汹涌,将我彻底淹没。曾经的深情,如今的绝情,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梦醒了,只留下满心的疮痍 。
第六章:深宫浮冰・步步危
中秋过后,宫中的桂花香还未散尽,我便被调去了司药房。司药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各种药材被整齐地摆放着,大大小小的药罐和药碾子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清贵嫔总说心悸,每日要喝三盏安神汤。这安神汤的配方极为讲究,需用新鲜的百合、茯苓,配以珍贵的人参和灵芝,每一味药材都需精心挑选,稍有差池,便会影响药效。
“这味药太苦,定是你存心刁难本宫!” 她柳眉倒竖,怒目圆睁,抬手便将手中的玉碗摔碎在地,滚烫的药汁溅起,泼在我的脚面上,瞬间烫红了一片。我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扑通” 一声跪在碎瓷片上,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些残渣,尖锐的瓷片划破了我的指尖,殷红的血珠滴落在青砖上,开出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她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轻笑,对身边的宫女说道:“殿下说,旧人就得磨磨性子,省得以为爬过龙床就能登天。”
龙床?我手中的动作一滞,恍惚间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风雨交加的雨夜。雨幕如帘,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棂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他醉醺醺地闯入我的房里,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他一把将我压在榻上,双手紧紧地抱住我,反复亲吻着我,嘴里呢喃着:“阿念别躲,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