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持剑女侠的草稿。线条潦草。旁边标注：冷。飒。眼神要有杀气。
我看着手机屏幕。又看看帆布包里露出半截的素描本。心跳有点快。
晚上回到公寓。空荡冰冷。
我打开所有的灯。把陈朗的草稿打印出来。钉在画架上。摊开素描本。削尖铅笔。
笔尖落在雪白的纸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第一笔。有点抖。歪了。
橡皮擦掉。
再来。
专注力慢慢凝聚。铅笔摩擦纸张的声音成了唯一背景音。那个持剑女子的轮廓逐渐清晰。眉峰凌厉。眼神像淬了冰。
画到眼睛时。手顿住了。
顾淮喜欢林薇那种眼神。柔和的。蒙着水雾的。楚楚可怜。
我盯着纸上女侠冷冽的眸子。手腕用力。线条又硬了几分。
去他的楚楚可怜。
凌晨三点。画完了。
拍照。发微信给陈朗。
手机秒震。
【陈朗】：卧槽！！！！！！
【陈朗】：晚姐！！你是我亲姐！！！！
【陈朗】：就这个感觉！！！太对了！！！！
【陈朗】：钱转你了！剩下九个角色都交给你！！！！
支付宝提示音。
【支付宝到账。五百元。】
我看着那个数字。看了很久。比看到顾淮卡里一百万的时间还长。
第二天。我在同城二手网挂了个信息。
【专业接单：角色原画/插画/人设。风格多样。价格从优。可试稿。】
配图是昨晚画的女侠。隐去了陈朗的LOGO。
秦屿很快发来消息。
【秦屿】：校友群帮你转发了。老周也转了。
【秦屿】：加油。苏晚。
后面跟了个憨笑的系统表情。
我回了个谢谢。放下手机。翻开新的一页素描本。
刚画两笔。手机震个不停。陌生号码。
"喂？请问是接画画的苏老师吗？"一个年轻女声。"我们这边是'奇点'手游工作室。看到您发的画。风格很合适！能约几张场景概念图吗？"
"可以。"我稳住声音。"什么要求？预算多少？"
"古风仙侠场景。五张。急单。两周内。每张一千五。预付百分之三十。"
"要求发我邮箱。"我说。"试稿一张。"
"没问题！"
挂断电话。手心全是汗。支付宝提示音又响。
【支付宝到账。二千二百五十元。】
我看着画架上钉着的、顾淮留下的空荡荡的公寓照片。把它取下来。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然后钉上"奇点"发来的场景要求文档。
铅笔尖再次落在纸上。沙沙作响。
公寓租约到期前一周。我已经很少回去了。
大部分时间泡在共享画室里。空气里飘着松节油和咖啡的味道。画架林立。周围都是埋头画画的人。
我的位置靠窗。光线很好。摊开的素描本上钉满了订单便利贴。密密麻麻。
手机震动。顾淮的名字跳出来。
我看着屏幕。陌生又遥远。上次通话是什么时候？三个月前？
我挂断。
他又打。
再挂。
微信消息弹出来。
【顾淮】：接电话。
【顾淮】：有事跟你说。
手机又响。还是他。
我放下画笔。走到走廊尽头。接起。
"喂。"
"苏晚。"顾淮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公寓要到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