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亮起,又迅速熄灭。我没看清是谁发的消息。
我们到了餐厅,服务员领我们到窗边位置。我打开保温盒,把糯米藕摆到她面前。“你最爱吃的,趁热吃。”
她看了眼,嘴角动了动,说:“谢谢。”
我等她动筷子,但她只是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把包放在腿上,像是随时准备走。我试探着开口:“听说你最近去看了那个当代艺术展?周临舟策的?”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忽然亮了一下。“你记得他?”
“你说过几次。”我说,“海归设计师,挺有名的。”
“他懂我。”她突然说,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扎进我耳朵里。
我顿了一下,问:“他是谁?”
“周临舟啊。”她有些意外我会这么问,“你不记得我提过吗?他上个月回国,我们公司请他做顾问,我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
我点点头,尽量让语气平稳:“我希望你也觉得,我一直懂你。”
她没说话,低头看了会儿手机,然后说:“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连吵架都像在完成任务。”
“我只是不想吵。”我说,“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一次?你最近变了,我不是感觉不到。”
“我没有变。”她抬眼看着我,“是你从来没变过。你每天就是工作、开会、回消息,连一起吃饭都要提前预约。你记得上次我们看电影是什么时候吗?去年春节?”
“我可以调整。”我说,“你想去哪儿,我陪你去。”
“不是去哪儿的问题。”她声音高了些,“是感觉。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感觉。周临舟不一样,他会听我说话,会带我去海边看日出,会因为我一句喜欢就记住一整年的细节。”
我坐在那儿,手慢慢握紧。原来她已经和他去看过日出。
“所以,”我问,“我们现在算什么?”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那只是小时候开的玩笑,你怎么还当真?”
我愣住。
“婚约?两家人的面子话而已。你真以为现在还有人靠这个过一辈子?”
我从口袋里掏出母亲送我的那块机械表,表盘是银色的,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安”字。我妈说,这块表传给我未来的妻子。我戴了十年,从没摘下来过。
我把它放在桌上,指着背面:“这个字,是我妈亲手刻的。她说,安定了,才算成家。”
许念安盯着那块表,忽然笑了下,笑声很轻,却冷。“陈砚,你太认真了。认真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站起来,拎起包:“我不吃了,你慢用。”
“外面下雨了。”我看向窗外,雨点已经开始打在玻璃上。
“我不怕。”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追到门口,服务员拦了一下:“先生,您的账还没结。”
我掏出卡递过去,转身冲进雨里。她已经走到停车场入口,我喊她名字,她没回头。我快步追上去,在地下坡道拐角处拦住她。
“念安,别这样。”我说,“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不能说断就断。”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种我读不懂的东西。“二十多年?那只是时间长,不代表什么。你从来没有真正走进我的世界。你给的,都是你觉得我需要的,不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