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全是琐碎的日常——她拍的画展照片,我转发的餐厅推荐,她抱怨加班,我回复“早点休息”。最近一个月,我的消息越来越多,她的回应越来越少。
我一条条删掉,直到最后。
只留下一张照片——小学毕业照。我们站在后排,她扎着两个小辫,我穿着白衬衫,手里举着班级旗。那时候她还没长高,笑起来眼睛弯着,像现在一样。
我关掉相册,合上手机。
窗外天光渐亮,楼下的街道开始有车声。我站起身,把沙发上的外套拿起来,搭在手臂上。钥匙放在茶几上,旁边是那张我和她的童年合影。我不再看它,转身走向门口。
门关上的瞬间,楼道感应灯亮了。
我走下楼梯,脚步很轻。
走到小区门口,一辆快递车停在路边,司机正在搬箱子。我绕过去,上了自己的车。
发动引擎,导航输入“北方市”。
车子驶出小区,汇入早高峰的车流。
后视镜里,江城的晨光落在楼宇之间,像一层薄灰。
我握紧方向盘,没有回头。
3 北方重生
导航的终点亮起时,天刚蒙蒙亮。我熄了火,抬头看了眼写字楼外墙斑驳的字迹——北方科技大厦。车停在路边,引擎冷却的声音轻轻响了几下。我拎起行李,走进大厅。
中介发来的地址是八楼C区共享工位。电梯老旧,停在八楼时发出一声闷响。走廊尽头有扇玻璃门,贴着“空置可租”的纸条。我推门进去,房间不大,两张桌子靠墙摆着,天花板上一盏日光灯闪了几下才亮起来。墙角堆着前任租户留下的纸箱,地上有几道拖痕。
我掏出手机,拨通中介电话:“从今天开始算租金。”
挂断后,我把行李放在角落,打开笔记本,连上网络。银行账户余额显示四万九千六百元。这笔钱要撑三个月租金、设备采购、基础运营。我列了清单,一项项划掉能省的部分。
下午两点,一台二手服务器和两台显示器送到了。我自己搬上楼,装好线路。晚上七点,办公室有了基本模样。我坐在桌前,打开文档,写下公司名称:明启科技。没有仪式,也没有庆祝,只是把名字填进注册表格里。
第二天一早,我去打印店做了几张传单,内容简单:招聘技术合伙人,接受技术入股,利润分成。我在本地高校论坛发了帖,附上办公室地址和联系方式。回帖很少,大多是问“有没有融资”“团队几个人”。我一条条回复:目前只有我一个,做的是中小企业数据管理系统,技术方案可以面谈。
第三天下午,有人敲门。是个穿格子衬衫的年轻人,背着双肩包,自我介绍说叫李锐,刚毕业。他问我有没有原型产品。我打开电脑,演示了一个简易的数据看板模型。他看了十分钟,问了几个技术细节,点头说:“这东西能做出来,但得改架构。”
我们聊了两个小时。他提到自己做过两个失败项目,最后一次是因为投资人临时撤资。我说我现在没有投资,只有五万块启动资金。他笑了下:“那你得请得起我吃饭。”
我请他在楼下小餐馆吃了碗面。他说愿意试试,但要签协议,明确股份比例。我答应了。第四天,另一个女孩来了,叫林晓,做产品设计。她看了系统界面草图,说配色太闷,用户不会愿意每天看这个。她当场用笔在纸上画了新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