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忽略的细节纷至沓来
——他偶尔投来的复杂目光、遇到麻烦时总恰好出现的锦衣卫、他听到徐文远时微不可查的皱眉...
原来，我竟然错得如此离谱！
滔天的恨意与得知真相的震撼交织，灵魂仿佛被撕裂。强烈的执念如同漩涡，将我卷入无尽的黑暗...
3
再次睁开眼。
暖香袭人，软帐微拂。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海棠缠枝帐顶。
我猛地坐起身，抬起自己细腻光滑的双手，看着镜中二八年华、明眸皓齿的自己。
门外传来丫鬟清脆的声音：“小姐，您醒了吗？陆公子来了，正在花厅等候，说是有新作的诗文想与您品评呢。”
我攥紧锦被，指甲掐入掌心，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决绝的弧度。
徐文远...姜思雨...
我坐在梳妆台前，铜镜映出年轻却染着冰霜的眉眼。
云舒梳理长发时嘴里絮叨着徐文远的喜好。
“徐公子最爱您梳朝云近香髻的模样，显得温婉……”
“梳个简单的单螺髻，用那支素银簪子。”
我淡淡打断，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复仇之路，不需取悦仇人的装扮。
云舒愣了一下，觉得小姐醒来后似乎不同了，但不敢多问，依言照做。
我对着镜子，努力压下眼底刻骨的恨意，调整出一抹与以往相同的明媚笑容。
只是这笑，未达眼底。
走向花厅，这每一步，都踩在前世冰冷的记忆上。
那间破屋，那对狗男女的嘴脸
还有……
那座孤坟前男人萧条的背影和滚烫的心声。
花厅里，徐文远一袭青衫，眉目温和，依旧是那副清俊书生皮囊。
看见我，立刻扬起深情款款的笑容。
“枕儿，”他上前一步，语气亲昵，“你来了。昨夜风大，你可有受凉？我心中惦念，一早便来探望。”
【看她气色尚可，应是无恙。得快些哄她拿出银两，恩师寿宴的礼金还差二十两…若能再得一副好墨就更好了。李侍郎似乎看好我，此次定要厚礼打点…】
清晰的心声再次撞入我的脑海。
我指尖微颤，面上却笑容不改：“劳文远哥哥挂心了，我无事。”我刻意选了离他稍远一些的位置坐下。
徐文远似未察觉，紧挨着我取出诗稿：“枕儿你看，这是我昨夜为你所作的新诗……”。
他抑扬顿挫地吟诵起来。
【这首诗她定会喜欢吧，上次那首换了她一副金镯子，这次至少能换一套头面吧？听说珍宝阁新到了一批东珠，若她能主动送上最好…】
我在心底冷笑，端茶轻啜。
在他念到自以为最精妙的句子时，轻声打断，语气困惑：“文远哥哥，‘月魄凝寒露，冰心寄玉壶’此句，似乎与王诗人的‘一片冰心在玉壶’意境颇为相似呢？”
徐文远的吟诵戛然而止，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她今日怎会挑剔起诗句来了？往常不是只会拍手称赞吗？莫非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还是姜思雨那里露了马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