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宫墙之内,赵奇染正倚在龙榻上,把玩着任玉燕的画像。他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笑,指尖摩挲着画中人的眉间朱砂痣:“朕要的东西,从来没有人能逃得掉。”窗外,乌云悄然遮蔽了烈日,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宫闱深处酝酿。

4 权谋初现

御书房内,龙涎香袅袅升腾,烛火在赵奇染龙袍上投下斑驳暗影。他斜倚在鎏金龙案后,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案角,声音如钝刀刮过石板,每一声都剜在陆承安紧绷的神经上。帝王目光如鹰隼般攫住他,似要将他皮肉下的心思一寸寸剖开:“陆相,朕近日闻北疆匈奴蠢蠢欲动,朝中那些老臣们……咳咳,总有人对朕的决策阳奉阴违。”他忽地轻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若你能助朕肃清这些蛀虫,陆家百年荣华,朕可保无忧。”

陆承安垂首跪立,袖中双手早已攥得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在烛光下泛着微光,却仍强自镇定:“陛下圣明,臣定当肝脑涂地,以报皇恩。”可喉间滚动的颤音,终究泄露了心底的惊惶。赵奇染倏然起身,龙靴踏过金砖地面的声响如惊雷炸开:“肝脑涂地?朕要的可不是空话。”他逼近一步,袍角扫过陆承安颤抖的肩头,“朕听闻,你与那江南柳庄主交情匪浅?若他肯为朕所用,朕倒可考虑……在玉贵人面前,多留几分薄面。”

陆承安瞳孔骤缩,后背冷汗浸透衣衫。他深知赵奇染提及柳庄主绝非偶然——那庄主掌控的水路商队,正是他暗中传递消息、集结旧部的关键脉络。帝王的目光如毒刺扎进他脊骨,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响,却只能咬碎满口苦涩,将袖中密信藏得更深:“臣……臣即刻修书,邀柳庄主进京共商要事。”

昭阳殿内,玉燕攥着那封浸透冷汗的密信,指尖在“筹谋已动”四字上反复摩挲,仿佛要将墨迹揉进骨血。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恰似丈夫信中未言尽的惊涛骇浪。宫女春桃捧着茶盏欲近,她倏然将信笺塞进枕下,指尖抚过鬓间赵奇染所赐的新簪——那簪子以赤金雕成凤形,凤尾却生着倒刺,每一根都似要剜进皮肉。“本宫近日贪眠,无需人侍候。”她声音冷得如淬冰,遣退宫人后,终于瘫倒在锦榻上,泪珠坠在信纸边缘,洇开一片模糊的墨痕。

她想起三日前深夜密谈,陆承安塞给她玉佩时那近乎哀恳的眼神:“玉燕,若事成,我带你看江南烟雨;若事败……你便持此物去柳庄,他们会护你隐姓埋名。”而今赵奇染的威压如网收紧,丈夫的筹谋又似悬崖走钢丝,她忽觉自己成了这盘棋局中一枚被两方撕扯的棋子。烛光摇曳,映得她影子在墙上扭曲如鬼魅,她猛地起身,从妆奁暗格中取出那枚碎玉簪残片——那是她与陆承安旧情的最后遗证。她将残片与密信并排置于案上,指尖在二者间来回游移,似在丈量生死与情义的千钧重量。

暗处,赵奇染安插在昭阳殿的眼线已将玉燕焚信的动作悉数记下。当夜,一封密报如鬼魅般掠过宫墙,落入帝王案头。烛火映着赵奇染嘴角一抹冷笑,似猛兽嗅到猎物血腥,爪牙已悄然探出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