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心”地在饭桌上提醒他们。
“爸，新闻上说，很多这种玉都是玻璃做的，专门骗人。”
话音刚落，母亲的筷子就敲在我的碗沿上。
“吃你的饭！整天乌鸦嘴，就见不得家里好！”
“你就是嫉妒你弟弟！你一个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父亲更是把眼一瞪，像要吃人。
“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录取通知书！”
弟弟闻嘉佑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啃着鸡腿。
那是母亲特意为他炖的，说要给他补补“财气”。
他含糊不清地嘲笑我：“闻千语，你辛辛苦苦读书有什么用？”
“还不如我运气好，随便捡个漏，就够你奋斗一辈子了。”
“等你读完大学出来，说不定我已经是大老板了。”
我低头扒着碗里的白饭，一句话都没说。
从那天起，我被禁足在家。
美其名曰，怕我出去乱说话，搅了家里的“风水”。
实际上，是让我给他们当免费的保姆。
一日三餐，洗衣扫地，我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转。
而他们三个人，每天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把那块假玉拿出来。
放在阳光下看，放在灯泡下照。
然后开始讨论，等玉卖了千万之后，要先买大别墅，还是先买豪车。
他们讨论着要去哪里旅游，要去哪个大饭店办酒席。
他们甚至已经开始列宾客名单，商量着到时候要怎么在亲戚面前扬眉吐气。
我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听着他们不切实际的春秋大梦。
我觉得他们不是疯了。
他们是被贪婪的鬼，附了身。
3
父亲带着闻嘉佑兴冲冲地去了市里。
他们要去拜访的“玉石专家”，是我前几天“无意中”向邻居张婶透露的。
我说我打工时听一个客人说起过，市里有位姓黄的老师傅，鉴定玉石从不走眼。
张婶是个大嘴巴，不出半天，这话就传到了我爸耳朵里。
而那位“黄专家”，自然是老江湖的同伙。
傍晚，父子俩回来了，脸上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闻国强一进门就大喊：“发了！我们家真的要发了！”
闻嘉佑更是手舞足蹈，把一张名片拍在桌上。
“专家说了，这是千年罕见的血龙玉，有市无价！”
“他说这玉不能随便卖，必须走顶级拍卖会的渠道，才能卖出最高价！”
母亲激动得双手合十，一个劲地念叨“祖宗保佑”。
我看到父亲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张烫金的卡片。
“专家说了，想进那个拍卖会，需要一笔‘打点费’，疏通关系。”
母亲紧张地问：“要……要多少？”
“十万！”父亲的声音都在抖，“专家说了，这十万只是门槛，等玉一卖出去，就是几百上千万的回报！”
十万。
不多不少，正好是掏空这个家，再逼他们走上绝路的一个数字。
老江湖算得很准。
我故意在晚饭时，幽幽地叹了口气。
“爸，十万块不是小数目，万一是假的，我们家就完了。”
父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抓起桌上的粗瓷大碗，狠狠地朝我脚边砸过来。
“砰”的一声，碎片四溅。
“闭上你的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