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我的名字，语气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可知道，与我合作，你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第四章
「代价？」
我微微扬眉。
「这世上，还有比错嫁顾淮之，更惨痛的代价吗？」
顾沉的笑意更深了些。
「有。」
他上前一步，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比如，你的清白名声。」
我心中一凛，尚未反应过来。
第二日，一个惊天丑闻，便以燎原之势，席卷了整个京城。
有御史当朝弹劾，说我沈洛，早在三年前便与顾家大公子顾沉私相授受，暗通款曲。
说我送往雁门关的，根本不是什么军需。
而是写给顾沉的情信与定情信物。
说我与顾淮之的婚约本就是个幌子，是为了掩人耳目。
如今顾淮之得胜还朝，我便迫不及待地在大殿之上，演了一出「姐妹易嫁」的戏码，好与我的情郎双宿双飞。
奏折上，证据确凿。
有我们「往来」的书信。
有商队伙计的「证词」。
甚至还有一枚玉佩。
正是我当年，交给顾沉的那一枚。
一时间，我从一个为国除奸的「奸佞之女」，变成了一个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荡妇」。
沈家的门楣，一夜之间，蒙上了厚厚的尘埃。
父亲被陛下召进宫中，至今未归。
沈府上下，人心惶惶。
我坐在房中，看着铜镜里自己平静的脸，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我知道，这是个局。
一个针对我和沈家的，天罗地网。
而设局的人，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还有谁？
他用一道赐婚圣旨将我和顾沉绑在一起，又用一桩丑闻，将我们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要的，从来不是打压。
他要的，是沈家和顾家，彻底消失。
这时，房门被推开。
丫鬟惊慌失措地跑进来。
「小姐，不好了！宫里来人了！」
「说……说是林婉儿，那个叛国通敌的林婉儿，她没死！」
「她不仅没死，还被三皇子保了下来，如今就在宫里！」
「她……她指认，指认老爷才是真正通敌的人！那些军需，都是老爷送给敌国的！」
我猛地站了起来。
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林婉儿没死？
我呈上去的证据，足以让她死一百次。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除非……
除非从一开始，她就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
一颗用来扳倒顾家，再顺势咬死沈家的棋子。
我明白了。
我全都明白了。
我以为是我利用了陛下，将顾家拉下马。
殊不知，从头到尾，我才是那个被利用的人。
我以为我跳出了顾淮之那个火坑，转身选择了一条更光明的路。
殊不知，我只是从一个牢笼，跳进了另一个，更大，更黑暗的牢笼。
什么情爱，什么恩怨，什么家国大义。
在真正的皇权面前，都不过是笑话。
我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缓缓地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沈洛啊沈洛，你真是……
天真得可怜。
第五章
父亲被下了天牢。
沈府被禁军团团围住，一只鸟也飞不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