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起手机,想给陈屿发条信息,问问他明天几点的车,却又怕打扰他休息。纠结了半天,她还是只发了一句“晚安,路上小心”。
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林微盯着手机屏幕,心里慢慢升起一股不安。她不知道这不安从哪里来,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变了。她翻了个身,看向窗外,巷尾的糖糕店还亮着灯,可那灯光好像没以前那么暖了。
她不知道,此刻的陈屿,正坐在去医院的出租车上。车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把城市的灯光晕成一片模糊。他看着手机里林微发来的“晚安”,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很久,最后还是没回。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告诉她真相,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开。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陈屿下车时,雨丝打在脸上,冰凉刺骨。他抬头看着医院亮着灯的大楼,心里一片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治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到那个小巷,回到林微身边,给她买一辈子的糖糕,留一辈子的温牛奶。
他攥紧了口袋里的诊断书,一步步走进医院。走廊里的灯光惨白,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他喉咙发紧。他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突然想起林微吃糖糕时的样子,嘴角会沾着点芝麻,眼睛弯成月牙,像个孩子。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哪怕只有一天,他也想陪在她身边,看她笑,看她吃糖糕,看她在巷尾的灯光下,对着他挥手。
只是他不知道,有些愿望,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实现。
林微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她赶紧爬起来,跑到窗边,看向对门。对门的门紧闭着,门口的面包还放在那里,便利贴依旧贴在上面,显然没人动过。
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赶紧洗漱完,跑到对门,用力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应答。她绕到窗户边,踮起脚尖往里看,屋里的画架还在,颜料也还摆在桌上,可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是很久没人睡过了。
“陈屿?”她对着窗户小声喊,声音里带着点颤抖,“你在吗?”
没人应答。
她转身往巷口跑,刚好碰到扫街的阿婆。
“阿婆,你看到对门的陈屿了吗?”她着急地问。
阿婆想了想,说:“哦,那个画画的小伙子啊,昨天晚上就走了,好像是坐救护车走的,说是生病了。”
“救护车?”林微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他生病了?什么病?”
“不知道啊,”阿婆摇摇头,“昨天晚上雨下得大,我只看到救护车停在巷口,他被抬上去的时候,脸色白得吓人。”
林微站在原地,浑身冰凉。她想起昨天陈屿说要去外地谈合作,想起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想起他没回的信息,想起门口没动过的面包……原来他说的“去外地”,是去医院;原来他不是忘了给她留牛奶,是生病了;原来他不是不想理她,是怕她担心。
她突然觉得喉咙发紧,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转身往医院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要找到陈屿,要知道他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