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写满了一页,林微的眼泪也湿了大半张纸。她把信纸折好,放进一个信封里,写上“陈屿收”,然后放在枕头底下。她想,等找到陈屿,就把这封信给他,不管他有没有生病,不管他能不能给她未来,她都要告诉他,她喜欢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屿还是没有消息。林微的工作渐渐跟上了进度,可她心里的空缺却越来越大。她每天早上出门,还是会习惯性地看对门的门有没有开;晚上回来,还是会在窗台放一杯温牛奶;路过糖糕店,还是会买两块糖糕,一块芝麻馅,一块豆沙馅,然后带回家,放在桌上,直到放凉了再扔掉。
有天晚上,林微加班回来,刚走到巷口,就看到对门的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女人穿着黑色的风衣,手里拎着一个行李箱,正用钥匙开门。
林微的心跳突然加速,她跑过去,声音带着点颤抖:“请问……你是陈屿的家人吗?他在哪里?”
女人回头看她,眼神里带着惊讶,随即又染上悲伤:“你是林微吧?陈屿跟我提起过你。”
“他提起过我?”林微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那他现在在哪里?他还好吗?他得了什么病?”
女人叹了口气,打开门,对她说:“进来吧,我跟你说。”
林微跟着女人走进陈屿的屋里,一股熟悉的松节油味道扑面而来,只是混合了些微的灰尘味。女人走到画架旁,拿起那幅没画完的糖糕店,轻声说:“这是陈屿画的你吧?他说你最喜欢这家的芝麻糖糕,每天都想看到你站在门口的样子。”
林微点点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我是陈屿的姐姐,”女人转过身,眼眶也红了,“他……他走了。”
“走了?”林微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什么意思?他去哪里了?是不是转去别的医院了?我可以去找他,我可以照顾他……”
“不是转院,”女人的声音哽咽了,“是……是去世了。一周前,因为胃癌晚期,并发症突发,没抢救过来。”
“胃癌晚期?”林微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不是中期吗?他走前拿的诊断书,不是中期吗?”
“那是他骗你的,”女人从包里拿出一张诊断书,递给林微,“其实他三个月前就查出胃癌晚期了,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时间。他怕你担心,怕拖累你,所以一直没告诉你,还说要去外地谈合作,其实是去医院接受治疗了。”
林微接过诊断书,上面“胃癌晚期”四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诊断日期是三个月前,也就是她还在为绩效发愁、还在跟菜市场阿姨砍价的时候,陈屿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林微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一样,“我可以陪他治疗,我可以照顾他,我不怕拖累……他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
“他就是怕你这样,”女人擦了擦眼泪,“他说你家境不好,还要照顾家里,不能再让你为他操心。他还说,你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女孩,他不想让你看到他生病的样子,不想让你难过。”
女人走到床头柜前,打开抽屉,拿出一沓信纸,递给林微:“这是他写给你的信,一直没敢寄给你。他说,等他走了,再让我交给你,怕你现在看到会太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