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那天,爸妈正给假千金办生日宴。
他们骂我「晦气」,说我「怎么不早点死」。 可当我尸体被抬出,律师宣读遗嘱。
我名下资产千亿,全部捐给慈善机构,一分不留给他们。 全家疯了。
1、「快,许愿喽。」
铜镜般的吊灯晃得我眼花,喉头却涌上一股腥甜。
我死死攥住袖口里的诊断书:肺痨,三月之命。
「呼」的一声,十二层蛋糕上烛光跳动,映得许悠悠双颊粉嫩。
她双手合十,嗓音甜得发腻:「我希望,一家人永不分。」
「呀!」
话没说完,她「脚滑」一扑,整杯西域葡萄酒全泼在我前襟。
冰紫酒液顺着白衫往下淌,像极了我夜里咳出的血。
「姐姐,你是不是又嫉妒我?」
她咬唇,眼眶说红就红。
我垂眼,看见她手腕上戴着的。本该是我及笄那日,娘亲亲口说要留给我的鸾金镯。
「今天是你妹妹生日,别扫兴。」
父亲把杯盏重重一放,琥珀酒液溅在我手背上,烫得惊心。
我低低咳嗽一声,血腥味在唇齿间炸开,却逼出一个笑:「好,我不扫兴。」
我转身欲走,身后兄长许子恒嗤笑:
「许晚,你怎么还不去死?」
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四周女眷掩唇偷笑。
娘亲的手顿了顿,终究没回头,只抬手给许悠悠擦去额上根本不存在的汗。
我脚步虚浮,穿过回廊。
夜雪如絮,扑打在脸上化成冰水,顺着脖颈往里灌。
「咳咳。」
我扶住朱栏,一口血喷在雪地,猩红得刺目。
耳中却清晰传来厅内歌声:
「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字字如刀,刀刀穿心。
「姑娘!」
丫鬟阿梨哭着扑来,用斗篷裹住我。
我摇头,把诊断书塞进她手心:「别声张,回府再说。」
回府? 这偌大许府,哪还有我容身之处?
三个月前,许悠悠「病倒」,需要至亲之血做药引;
两个月前,父亲亲手取我一碗腕血;
一月前,娘亲亲手端来「补药」,却让我的肺一日痛过一日。
我抬眼望天,雪花落在睫毛上,瞬间化成冷冽的水。
阿梨哭到哽咽:「他们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笑了笑,喉头血意翻涌:「石头?不,是利刃。」
我终究没撑到回房。
石阶尽头,眼前一黑,整个人扑进雪里。
寒凉顷刻浸透骨髓,世界瞬间静音。
最后一缕意识,是厅内遥遥飘来的笑:
「悠悠,快切第一刀,最大块的给你兄长!」
黑暗铺天盖地。
我仿佛看见自己瘦弱的身体被雪覆盖,像一截被世界丢弃的枯枝。
而厅门那侧,灯火辉煌,人影绰绰,谁也没发现门外死了个人。
我以为故事到此为止。
殊不知,死亡只是开场。
「许晚,你甘心吗?」
混沌中,一道低哑男声刺破黑暗。
我猛地睁眼,风雪已停,四下漆黑。
「想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就站起来。」
冰凉的指尖触到我眉心,一股异火般的灼热瞬间灌满胸腔。
我低头。
雪地里那具「尸体」仍静静躺着,唇角血迹凝结成冰。
我却轻飘飘悬在半空,像一缕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