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俯身,指尖抬起她下巴,声音温柔得像刀:「妹妹,你的命值不值五百万,得看你们肯不肯出。不出。」
我顿了顿,笑意骤冷:「那就带着你的哭丧脸,下地狱。」
空气凝固。
最终,父亲摔杯:「好!五百万就五百万!明日签字画押,你若敢反悔。」
我接口:「反悔?放心,我比你们更希望手术成功。」
我抬手,沾了嘴角的血,在雪白帕子上写下一个「肾」字,轻轻一抛。
血帕精准盖住许悠悠的脸。
「定金,收好。」
5、夜才更深,许府正堂灯火通明,红漆圆桌被铺开一张梨花纸。《割肾契》。
墨迹未干,我哥许子恒执笔冷笑:「值五百万?她配?」
我撩袍坐下,执笔不看他:「配不配,钱说了算。」
父亲面如锅底,还是盖了私印。
母亲手抖,却第一个按下朱印。仿佛怕晚一秒,她的宝贝悠悠就要断气。
我抬手,稳稳按下指纹,抬头:「记得税后到账。」
许子恒嗤笑:「没见过卖身的还谈税。」
我回他一句:「朝廷规矩,逃税者斩。哥想学王法,我成全。」
他噎住,脸色青紫。
三更鼓响,银票到手。
我当众点数,「哗啦」一声扇开:「少一张,免谈。」
父亲怒而甩袖:「财迷心窍!」
我微笑:「彼此,卖女儿的也是您。」
他们被我怼得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看我让阿梨把银票装箱。
手术设在许府私堂。
太医点燃安神香,我躺上寒玉台,冷得透骨。
许悠悠扑到我耳边,声音又软又毒:「其实我很健康,就想看你少颗肾。」
我侧头,对她弯眸:「好妹妹,记得把肾藏好,别让姐姐有机会拿回来。」
她眼底一慌,又强撑笑意:「你先活着下手术台再说吧。」
麻醉药雾扑面,我意识开始飘。
最后一瞬,我掏出袖里短笺,递给陈寂:「遗嘱追加。如我意外死亡,嫌疑人第一顺序:许悠悠。」
陈寂低声:「明白。」
我合上眼前,听见铜钟声远,像阎王点卯,也像新生号角。
梦里,血色翻涌。
我持刀立于府门,看仇人跪成一排。
醒来时,腰侧灼痛,却空落落的。他们知道,我少了一颗肾;
我却知道,他们少了半条命。
纱帐外,许悠悠假惺惺哭:「姐姐为我受苦,我一辈子记得。」
我伸手,虚虚握住她腕,笑得惨白:「记得就好,姐姐别的没有,就是命硬,能陪你玩到底。」
当日午后,京中最大茶社「万音阁」突发头条。
《许家卖女求肾,五百万现银!》
榜文里,白字黑字附送血手印照片。
百姓哗然,朝廷震动。
许府大门被烂菜叶砸得咚咚响。
我靠在床上,听阿梨报信,笑得伤口生疼:「这才叫利息。」
我抬手,虚虚覆在空了的腰侧,轻声道:
「一颗肾,五百万,买断亲情。
下一步,我要他们拿命来赔。」
6、
术后第二日,麻药劲早过,刀口像烈火炙烤。
阿梨颤声禀报:「姑娘,到账了...... 只有五十万。」
我眼前一黑,攥紧被角:「五百万,变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