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出,许家成了天下笑柄。
「偷鸡不成蚀把米,送走真凤凰,留下一只山鸡!」
山鸡,自然指许悠悠。
她连夜出门,想安抚民心,却被烂菜叶砸得满头花。
我站在街角,看她狼狈,心里冷笑:
「这就受不了?别急,更狠的还在后头。」
夜最深时,父亲做了最后一个决定:
「明日开祠堂,把许晚从族谱除名!她既死了,就别想再反咬我们!」
母亲犹豫:「可她的银子……」
哥哥恶狠狠:「死人带不走钱,官府迟早要我们继承!」
我站在梁上,听他们算盘打得噼啪,忽然大笑。
笑声未落,一股巨力自天灵灌入。
再睁眼,冷香扑鼻,雕花窗棂透进微光。
我低头。
素衣白净,腕上刀疤未裂,胸口不再滞痛。
案上日历明晃晃:嘉和十七年冬月初三。
正是我被逼捐肾前三个月!
我翻身下榻,赤脚奔到书案,抽出生宣纸,提笔蘸墨。
「遗嘱重修:受益人,暂无。」
墨迹淋漓,像一把刚出鞘的刀。
我吹干纸痕,轻声笑:
「许家,你们欠我的,这一次,我要亲手连本带利讨回来!」 4
「姐姐。」
许悠悠扑到我裙边,泪珠成串砸在我脚背,手却死死攥住我腰带:「你不救我,我就活不过明年。」
她脸色苍白,唇角还挂着病态的嫣红,像一朵被精心浇灌的毒罂粟。
我垂眸,俯视她头顶那支晃动的金步摇。那是我及笄时,外祖母亲手插上的「长命簪」,如今却戴在她发间。
我伸手,一把拔下。
「噹。」步摇砸地,珠玉四碎。
许悠悠被吓得哭声顿住,抬眸怯怯:「姐姐?」
我冷笑:「活不过明年?那便提前办丧事,我出棺材钱。」
「许晚!」母亲从屏风后冲来,噗通跪在我面前,「晚晚,一颗肾而已,你年轻扛得住!悠悠是你妹妹啊!」
她抱我腿,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我疼得吸气,心底却泛起森寒:三个月前,她也是这般跪我,求我「自愿」献血;一月前,她依旧这样,求我「让」出未婚夫。
如今,连我体内的肾也要让?
我抬脚,轻轻一踢,她踉跄后仰。
「娘,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我弯腰,拍拍她肩,「不如先把你那颗肾掏出来,给女儿做榜样?」
「孽障!」
父亲大步而入,抬手便是一巴掌。
啪。
我眼前金星乱冒,嘴角渗出血丝,耳膜嗡嗡作响。
「没良心的东西!悠悠若死,你就是杀人凶手!」他指着我,指尖颤抖,好像我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我舔了舔裂开的唇,血腥味瞬间炸开,却压不住胸腔里疯狂涌上的快意。
「父亲,骂够了吗?」我嗤笑,慢条斯理擦去血迹,「骂够了,咱们谈价钱。」
「你要多少?」哥哥许子恒拔高嗓音,一副「早知你贪财」的轻蔑。
我竖起五根手指,声音清晰:「五百万两,现银,一手交钱,一手交肾。」
「你怎么不去抢!」许子恒怒吼。
我耸肩:「抢?抢哪有你们许家吃人快?」
父亲脸色铁青,母亲哭到晕厥,许悠悠更是梨花带雨:「姐姐,你把银子看得比我的命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