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映得肤色近乎透明，竟生出几分妖冶。
母亲踉跄扑来，指尖颤抖探我鼻息，下一瞬，如被火灼，猛地缩回。
「真……真的死了？」
她声音嘶哑，像钝刀割木。
我哥怒吼：「死也死远点！少在这里晦气！」
可尾音发颤，泄露了惧意。
许悠悠突然尖叫：「她睁眼了！」
众人齐刷刷望去。
我眼尾果然裂开一道细缝，漆黑如墨，仿佛冷笑。
「鬼。！」
不知谁喊了一声，厅内顿时鸡飞狗跳。
锦履绣鞋踩烂蛋糕，价值千金的罗裙沾满奶油与尘埃，狼狈不堪。
我飘在梁上，俯瞰这场闹剧，笑得眼泪都出来。
「母亲，你不是说，我连乞讨都不配么？ 如今，我一句话，就能让你许家寸草不生！」
我抬手，虚虚一握，仿佛捏住他们所有人的命脉。
陈寂似有所感，抬头望向虚空，与我遥遥对视。
他眼尾微挑，薄唇轻动，无声道：
「主子，下一步，如何走？」
我勾唇，指尖轻点。
指向许悠悠，指向我母亲，指向那群曾踩我入泥的贵客。
「一个，都别想逃。」
风卷残灯，「噗」的一声，主灯灭。
厅内陷入漆黑，只剩棺前两点白烛，摇曳如鬼眼。
尖叫声此起彼伏，却无人敢动弹半步。
我轻轻落地，虚影穿过人群，停在母亲耳畔，低语。
「娘，别怕。 你们欠我的，我会一寸寸，连本带利讨回来。 今夜，只是利息。」
3、
我飘在灵堂横梁，看台下灯火成片，像极了一锅煮开的滚油。
「许晚千亿遗产」六个字，被京中最大茶社「万音阁」做成条幅，高高挂在戏台中央，红得刺目。
「原来那病秧子竟是皇商幕后东家！」
「许家还天天嚷她乞讨？笑掉大牙！」
议论声潮水般涌进许府，也涌进我耳里。我冷笑，看他们乱，看他们慌。
更狠的来了。
市井最火的说书先生连夜加戏，把我和许悠悠的平生做成《对照图》。
左边：我补丁重叠的旧衣，洗得发白；
右边：她今夜十二层奶油蛋糕，脖子上的东珠大得能当球踢。
一张又一张，贴满朱雀大街。
「奢靡生日vs寒酸真千金」的标题，红字加粗，像一记记响亮耳光。
百姓怒了。
「狗许家吃女儿血肉养假货！」
臭鸡蛋烂菜叶雨点般砸向许府匾额。
我飘在门口，闻着蛋腥味，竟觉得甘甜。
品牌方动作更快。
「绣云坊终止合作！」
「琉璃阁连夜撤下许家彩缎！」
更狠的是皇商票号，一纸通告：停止对许氏一切银根。
父亲在书房摔了最爱的汝窑茶盏：「谁给他们的胆子！」
母亲抖如筛糠：「老爷，股价……跳水了！」
哥哥冲进后堂，第一次把矛头对准许悠悠：「都是你惹的事！好好的生日，非惹那丧门星！」
许悠悠哭到哽咽：「我……我不知道她真有钱！」
我半隐在屏风后，指尖划过茶盏，叮当作响。
他们越乱，我越畅快。
更狠的，是我亲手添的柴。
陈寂按我生前密令，放出第二道风声：
「许大小姐生前立嘱：资产尽捐慈幼局，一两不给许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