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你一次机会,三个月阳寿,换你亲手撕碎他们。」
那声音带着蛊惑,也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意。
我抬头,长发无风自舞,眼底血丝寸寸裂开:
「好,我换。」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下一秒,魂体被巨力一拽,天旋地转。
再睁眼,我回到三个月前,正站在府门外。
朱红大门前,许悠悠提着裙摆奔来,娇声唤:
「姐姐,父亲等你用膳呢。」
我垂眸,盯着自己白皙完好的手腕,忽然勾唇:
「不急,妹妹的生日。」
我抬手,啪地一声,重重扇在她脸上。
「先让我送份大礼。」
许悠悠踉跄摔倒,满眼不可置信。
我低头,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笑:
「这一巴掌,是提前收的利息。」
「记住,我回来了。」
2、我死后的第七柱香,许府正厅仍灯火通明。
歌舞升平,丝竹乱耳,好似没人记得方才雪地里那具僵冷的「晦气」。
直到。
「咚咚咚!」
府门被砸得震天响。
「许晚小姐的遗嘱公示,京师府衙加急,挡者严惩!」
嗓音尖利,惊破夜色。
厅内哄笑轰然。
「穷鬼还有遗嘱?怕不是欠条一箩筐!」
我哥扬声,惹得满座贵女以扇掩唇,嗤嗤笑成一片。
母亲皱眉,却难掩眼底轻蔑:「让她闹,左不过几张废纸。」
朱红大门洞开,寒风卷雪扑入。
一队皂衣衙役护着青衫书生踏入,手托乌木匣。
为首者,正是京师第一状师。陈寂。
他抖开金黄绫布,高举过顶。
「许晚小姐,资产清单:一千三百二十七亿两,现银田契票号皇商盐引,尽在此匣。受益人。」
他故意一顿,抬眼扫过众人,薄唇轻启:
「京师慈幼局,天下孤儿院,共一千零三十七所。」
刹那,鸦雀无声。
母亲指骨捏得扇柄「咔嚓」裂响:「假的!她连月例都要乞讨!」
许悠悠脚下一软,「砰」地坐翻绣墩,十二层蛋糕轰然坠地,奶油四溅,糊了她满头满脸。
我飘在半空,俯瞰这一幕,胸腔里生出扭曲的快意。
那甜腻的奶油,多像我咳出的血,终于反噬到他们身上。
「狡辩无用。」
陈寂抬手,衙役展开巨幅账簿。
「三月前,许小姐已将全部资产托管皇商票号,签字画押,官府盖印。」
朱红官印如血,赫赫在目。
「至于资金来源。」
他又抽出一折,声音拔高:
「她,便是皇商票号幕后大东主,京师十八省盐引之女主人!」
轰。
厅内炸锅。 「盐引?一个病秧子?」
「十八省盐税……那是国库三倍!」
贵女们脸色青白,纷纷后退,生怕与许家沾上半点关系。
我哥咆哮:」伪造!许晚早被逐出家门,她哪有产业!」
陈寂冷笑,啪地合上账簿:
「逐出家门?官府只认契书不认亲情。」
他抬手击掌,两名衙役抬进漆黑棺木,稳稳停放厅中。
「许小姐遗体已验明正身,死亡时辰:今晚酉时三刻,即20:17。
遗嘱,即时生效!」
棺盖推开,冷气扑面。
我静静躺在其中,一袭素衣,唇角血迹已凝成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