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紧它,一步步,走向台阶。
机会,来了;
命,也得跟上!
第三章
我攥着龙脑香丸,一步步往台阶下蹭。
每落一脚,青砖就「滋」一声冒白烟。
脚底板早被烤熟了,血黏在砖上,撕都撕不起。
可我顾不上疼,脑子里全是阿阮那颗朱砂痣:
小时候她发水痘,我偷摘邻家青杏给她解渴,她一边哭一边嚼,汁水顺着下巴流到眼角,就落在那颗痣上,像一粒更小的朱砂嵌进朱砂。
那时我暗自发誓,谁敢再让她哭,我就跟谁拼命。
如今,她被封在铜瓶里,左眼那颗痣烧得通红,我怎么退?
台阶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把香丸含回舌底,冷得脑仁发麻,却好歹镇住疼。
怀里铜壶早被烤变形,壶嘴尖,我掰下来,当匕首握。
一路往下,拐了七折,出现一条甬道,两壁嵌铜灯,灯形是牡丹,花心点着绿火,照得人脸发青。
第四章
我躺在雪火里,像一块被烤糊又浇凉的五花肉,张嘴接雪,一口一口,把嘴里里焦灰咽下去。
怀里阿阮轻得只剩一口气,拇指大的身子冰凉,左眼那颗朱砂痣,却烫得我胸口发疼。
我嘶哑地喊她:「阿阮,别睡,哥带你回家。」
她没声,睫毛却颤了颤,还活着。
我咧嘴笑,唇痂崩开,血珠滚她脸上,给她点了个胭脂,小家伙居然还有力气皱眉,好像嫌我手重。
我长舒一口气:命还在,就能拼。
可怎么拼?
龙脑香尽,铜壶裂,我一身烧伤,皇城封,花母追,皇后震怒。
我如今是「偷花贼」,满城画影图形,连狗见我都得吠两声。
我抬眼,明堂大火映天,把半夜雪照成血色,远处金吾卫号角此起彼伏,像催命锣。
我知道,再躺一炷香,我就算不被逮,也得活活冻成冰雕。
我咬舌逼自己清醒,把阿阮塞进怀里最贴肉的地方。
左胸乳下,那里皮最薄,体温最热,还能挡寒风。
然后撕下烧焦衣摆,把铜钥匙「蕊」字裹了,挂回脖子,钥匙滚烫,烙得皮肉「滋」一声,我闻到烤肉
疼就好,疼就醒。
第一步,得先找活路。
我爬,像条脱皮蛇,一路爬过明堂废墟,雪里全是碎铜、焦骨、塌木,每爬一步,身下就「咔啦」响。
背后远处,有人喊:「搜!偷花贼穿花匠青衣,背有烧伤!」
我低头看自己,青衣早烤成黑炭,后背更焦,一碰就掉渣。
我咬牙,把身上残布全扯了,赤条条钻进雪堆,用雪搓身,把黑灰搓掉,焦皮被雪一激,疼得我差点原地去世,可也管不了,
活命要紧。
搓完,我抓把雪泥,糊满全身,雪泥混血,冻成一层冰甲,像穿件冷透的铠甲,既能挡点风,也能遮烧伤。
我顺手捡块破旗,裹腰间,旗上绣「明堂」二字,被火烤得只剩「月」形,我翻过来当兜裆布,好歹遮羞。
第二步,得找药。
阿阮缩成拇指,魂不稳,得先固魂;
我皮开肉绽,得止血;
还得找「返魂香」秘方,宋钰说过,长安西市「胡姬酒肆」下,有黑市,卖「人皮卷」,卷上记「返魂香」配法,能缩魂归位。
可西市离这儿十几里,我一步一瘸,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