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那毫无感情的广播声再次响起。
“滋……亲爱的旅客们，重申一遍，欢迎乘坐744次‘终点’航班。为确保您的旅途‘愉快’，请务必仔细阅读并严格遵守您面前的《旅客生存指南》。违反指南的旅客，将被视为‘废弃行李’，由本航班进行‘清理’。祝您……旅途愉快。”
“清理”两个字，如同毒蛇的嘶鸣，让机舱内的哭喊声都为之一滞。
“什么狗屁指南！骗人的鬼把戏！”
坐在周衍前两排的，正是他在候机厅注意到的那个穿昂贵西装的男人。此刻他脸上那副“空白”的表情已经被愤怒和鄙夷所取代。他一把将黑色的册子扔在地上，掏出了最新款的卫星电话。
“我要报警！我要让泛亚航空赔到破产！你们这群疯子！”他咆哮着，试图拨号。
周围的人都惊恐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主动拥抱死神的疯子。
周衍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吼出声：“别用！快关掉！规则第三条！”
西装男回头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神经病！你也信这种鬼话？”
他的话音未落，两名乘务员便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的座位两旁。她们脸上依旧挂着那标准化的、完美无瑕的微笑，步伐悄无声息，如同幽灵。
“先生，飞行期间，请关闭您的电子设备哦。”其中一名乘务员微微弯腰，声音甜美得发腻。
西装男正欲破口大骂，另一名乘务员却伸出了一只手。她的手指纤细白皙，指甲却是一种不祥的青紫色。她轻轻地、温柔地，将手覆盖在了男人还在亮着的卫星电话屏幕上。
“滋啦——”
一阵轻微的、像是湿木头被扔进火堆的声音响起。
那部由高强度合金和特种塑料制成的昂贵电话，在乘务员的手下，竟然像热蜡一样开始扭曲、软化，最后化作一滩冒着白烟的黑色粘稠物质，滴落在地毯上。
西装男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的嚣张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你……你们……这是什么……”
乘务员依旧在微笑，那笑容的弧度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先生，您违反了《旅客生存指南》第三条。现在，将对您这件‘废弃行李’进行‘清理’。”
话音刚落，西装男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他的形态变得不稳定且模糊，仿佛信号不良的影像。不到五秒钟的时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坍缩、消散，只留下一滩难以名状的、仿佛汇聚了所有阴影的“污渍”在地毯上微微蠕动。
整个机舱，陷入了绝对的死寂。只剩下那滩“污渍”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周衍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规则是真的。
代价是死亡，而且是超自然的、无法理解的死亡。
乘务员是规则的执行者。
而地上这滩东西……就是规则第六条里提到的“污渍”。
那么，接下来……
他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规则第六条：“清洁工”会处理它们。请在“清洁工”出现时，保持绝对的安静与静止。
他立刻压低声音，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周围吓傻的乘客说：“所有人！别动，别出声！低下头，谁也别去看那滩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