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的冷气丝丝缕缕地往外冒。
我端着杯子回到客厅，脸上没有任何异样。苏晴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姿态看似放松，但脊背却绷得有点直。她拿起那个甜点盒子，试图转移话题：“哇，这家店很难买的，你排了很久队吧？我……”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
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不是电话，不是信息提示音，就是屏幕自己亮了起来，在昏暗的客厅里异常醒目。屏幕上显示着一张照片——一张放大的、极其清晰的照片。
照片的主角是一根项链。细细的铂金链子，坠子是一颗切割独特、闪烁着冷光的蓝宝石，形状像一滴凝固的泪。它正躺在一只女性白皙的手掌心里，背景是深色的丝绒，衬得那抹蓝格外妖异。
苏晴的话音戛然而止。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像被瞬间抽干了血。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手机屏幕，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急剧收缩，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捏着甜点盒子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几乎要把那硬纸壳捏穿。
空气凝固了，只有那冰冷的蓝宝石在手机屏幕上无声地嘲笑着。
我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随意地划了一下，照片消失，锁屏界面恢复如常。我像是根本没注意到那张照片，更没注意到苏晴此刻濒临崩溃的状态。我把一杯香槟递到她面前，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喝点？庆祝一下。”
玻璃杯壁沁出的水珠滴落在她裸露的小臂上，冰得她猛地一颤。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苏晴变得异常沉默，眼神总是不自觉地飘忽，带着一种受惊小鹿般的警惕。她好几次偷偷打量我，试图从我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愤怒？质问？或者仅仅是怀疑？但我平静得让她抓狂。我照常上班，下班，偶尔会带她喜欢吃的菜回来，甚至在她加班晚归时，会发条微信问她要不要接。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正常得诡异。
只有我知道，平静的海面下，暗流早已汹涌。
那天晚上，我坐在书房的电脑前。屏幕幽幽的光映着我的脸。我打开了一个隐藏极深的文件夹，里面分门别类地存放着这段时间收集到的东西。照片、录音片段、开房记录（模糊了关键隐私信息但足以定位）、甚至还有她情夫林哲的一些背景调查——一个靠着老婆家族企业混饭吃，却不安分的所谓“投资人”。
我的手指在冰冷的鼠标上滑动，点开一个音频文件。耳机里立刻传来苏晴带着笑意的声音，背景是轻柔的音乐和隐约的餐具碰撞声：“……怕什么呀，他？他那个工作狂，眼里只有他的代码和数据……根本不会注意到我戴了什么……”这是几天前，她和林哲在一家高级西餐厅角落的私语。我通过一个极其隐蔽的、植入在她旧手机备份里的监听程序截获的。
报复的冲动像毒藤一样缠绕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快意，但瞬间又被更强大的理智压了下去。愤怒是燃料，但只有绝对的冷静才能锻造出最锋利的刀。我深吸一口气，关掉音频。伤害她？太低级。毁掉她？太便宜。我要的是另一种东西——一种缓慢渗透、无孔不入、最终能彻底摧毁她精神防线的恐惧。我要让她自己亲手，日复一日地，把自己逼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