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回到了一切都尚未发生的十四岁!
回到了我娘唯一的遗物正被沈未柔这个毒妇践踏毁损的这一刻!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我掀开锦被,赤脚冲下床,甚至感觉不到地面的冰凉。
“小姐!您的鞋!”春桃在后面惊呼。
我充耳不闻,一把推开房门。
院子里,阳光刺眼。
沈未柔穿着一身娇嫩的粉霞锦裙,正笑得花枝乱颤,手里拿着一把精巧的金剪刀,一下下,将那只褪色发旧、却是我娘熬瞎了眼睛才绣成的鸳鸯荷包剪成碎片!
彩色的碎布片,像蝴蝶,又像滴血的心,纷纷扬扬从她指尖落下。
钱嬷嬷瘫跪在地上,脸颊红肿,老泪纵横。
周围站了一圈丫鬟婆子,个个低眉顺眼,噤若寒蝉,甚至有人嘴角藏着幸灾乐祸的笑。
好一派主仆情深,欺压庶妹的和谐场面!
我的闯入打破了这“和谐”。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沈未柔停下动作,挑剔又傲慢的目光在我赤着的脚和单薄的中衣上扫过,嗤笑:“哟,病痨鬼终于舍得起来了?正好,瞧瞧你这晦气东西是怎么……”
话未说完。
我眼神空洞地盯着她,一步步走过去。
步伐很稳,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平静底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是血海滔天的恨!
许是我的样子太过反常,沈未柔得意的表情微微一僵,下意识后退半步,随即又觉失态,恼羞成怒地扬起下巴:“你想干什……”
“么”字卡在了她的喉咙里。
因为我毫无征兆地,猛地掀翻了一旁石桌上摆满茶点的红木托盘!
“哐啷——噼里啪啦!”
瓷盏碎裂,糕点滚落,果汁四溅,一片狼藉!
惊呼声四起。
趁所有人,包括沈未柔,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愣神的刹那!
我像一头扑食的饿狼,猛地蹿上前,精准无比地一把夺过她手里那把金剪刀!
在沈未柔尚未反应过来的惊恐目光中,我左手死死揪住她精心梳理的头发,右手冰冷的、还残留着荷包碎屑的剪刀刃,已经紧紧抵在了她吹弹可破的脸颊上!
用力之狠,立刻压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啊——!”沈未柔后知后觉地发出尖利的惊叫,浑身抖得像风中落叶,“沈未晞!你疯了!你敢……”
“姐姐,”我开口,声音嘶哑,却平静得可怕,凑近她耳边,如同毒蛇吐信,“你知不知道,人的皮剥下来,晾干鞣制,做成宫灯,透光的时候最美?”
“特别是美人皮。”我勾起唇,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癫狂的恶意,“姐姐这样的,正合适。”
沈未柔的尖叫戛然而止。
她瞳孔放大到极致,难以置信地瞪着我,脸上血色尽褪,惨白如纸。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剪刀尖的冰冷和锋利,甚至能想象出它划开皮肉的触感。
她终于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
眼前的沈未晞,好像真的……疯了!
“孽障!你在干什么?!还不放开你姐姐!”一声雷霆怒喝从月亮门处传来。
身形高大、官威深重的父亲沈巍,闻讯赶来,脸色铁青地看着院内一片狼藉,尤其是被我钳制住的、吓得快要昏厥的沈未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