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的那晚,全府都在张灯结彩庆祝嫡姐封后。
冷宫废后?那具被剥皮抽筋的尸体早已被野狗啃得面目全非。
再睁眼,我回到了十四岁,嫡姐正笑嘻嘻剪碎我娘唯一的遗物。
这次我直接掀了桌子,抓起剪刀抵在她脸上:“姐姐可知,人皮做成的宫灯最美?”
父亲怒斥我疯了吗,我反手将剪刀扎进他大腿:“这才叫疯。”
前世欺我辱我之人,一个都别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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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最后浮沉的刹那,是冰冷的雪混着血腥气灌满口鼻,野狗湿热的鼻息喷在我的断指上,贪婪的撕扯声离我的咽喉越来越近。
远处,未央宫方向的夜空被庆典的焰火照得亮如白昼。
丝竹喧闹,甚至能隐约飘来新后册封的颂词。
而我,沈未晞,这个刚被废黜、秘密处决的皇后,正像一块烂肉般躺在冷宫后的污渠里,感受着皮肉被一块块扯离骨骼的剧痛。
剥夺后位,诬陷巫蛊,毒杀皇嗣,戕害妃嫔……一桩桩,一件件。
嫡姐沈未柔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带着淬毒的笑意,在我眼前晃。
“好妹妹,你这张脸,殿下说生得比我好,如今剥下来,可还觉得美?”
父亲沈巍站在一旁,冷漠地像是看一块砧板上的肉:“能为柔儿的后路垫一脚,是你的造化。”
太子,不,新帝萧景琰……他冰凉的手指拂过我的颈子,落下最后一个吻,却比蛇信更致命。
“晞儿,柔儿胆小,见不得血。你替她担了这些罪,朕……会记得你的好。”
记得我的好?
记得我被他利用殆尽,敲骨吸髓,连最后一点残渣都要用来替他心尖上的嫡姐铺就一条干干净净的凤途!
恨!蚀骨灼心的恨意成了濒死唯一的感知!
野狗锋利的獠牙,猛地刺入我的喉管——
“啊——!”
我猛地弹坐起来,胸腔剧烈起伏,喉咙里是尚未消散的血腥气,眼前阵阵发黑。
“二小姐,您可算醒了!大小姐她、她……”小丫鬟春桃扑到床边,声音发颤,脸上还带着新鲜的巴掌印。
熟悉的熏香,熟悉的拔步床,熟悉的软罗纱帐……
我僵硬地转动眼珠,看见梳妆台上那面菱花铜镜。
镜子里,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苍白,消瘦,额角沁着冷汗,一双眼睛却黑得骇人,里面翻涌着尚未收敛的、属于地狱的戾气。
这不是十四岁时的我?!
“大小姐……大小姐她把夫人留给您的那个旧荷包给、给剪了!”春桃哭出声,指着外面。
我猛地扭头。
窗外是熟悉的庭院,一树桃花开得正艳。
嫡姐沈未柔那把我到死都忘不了的、娇滴滴的嗓音正清晰地传进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嬉笑:“……不过是姨娘留下的一个破玩意儿,也值得当宝贝藏着?瞧这绣工,粗陋得可笑,我帮你毁了,省得丢我们沈府的脸!”
“大小姐!求求您!还给我们小姐吧!”这是我另一个忠仆钱嬷嬷哀切的哭求。
“狗奴才!滚开!”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和沈未柔骄纵的呵斥。
轰的一声,所有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烧熔了我的理智。
前一刻被野狗撕咬分食的剧痛,冷宫地砖的冰冷,剥皮抽筋的绝望,焰火照亮夜空的喧嚣……与眼前这一幕疯狂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