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典》，皇家香道秘录，厚得能砸死人。百卷？手抄？
这罚得，真够狠。
但我心里却松了口气。
只要不嫁去东宫，抄书算什么。
我俯身行礼。认罚。
被宫人带下去时，我感觉到一道目光一直跟着我。
如芒在背。
我知道是谁。
李昭。他到底怎么回事？
……
顾府西院，我的小房间。
堆满了送来的《香典》和空白卷轴。
青禾，我的贴身丫鬟，急得眼圈都红了。
「小姐，这怎么可能抄得完……您的手还要调香啊……」
我拍拍她的手，摇头。示意我没事。
不就是抄书吗。
我铺开纸墨，开始磨墨。
第一日，我抄了五页。手腕酸胀。
第二日，只抄了三页。手指发抖。
青禾偷偷帮我，被我制止。皇帝说了，不得假手于人。不能连累她。
第三天晚上，我伏在桌上睡着了。
醒来时，身上多了件披风。
而桌角，整整齐齐叠放着……十卷抄写完毕的《香典》。
字迹工整，笔力遒劲。完全模仿了我的笔迹！
我猛地站起，四下张望。
窗户关得好好的。谁进来的？
青禾睡在外间，毫无察觉。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卷。
墨香犹在。还透着一丝极淡的冷冽松香。
这味道……
我心头一跳。
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定式。
我白天努力地抄，晚上「莫名其妙」地多出十几卷。
一个月期限快到的时候，百卷《香典》竟然「抄」完了。
最后一晚，我提前藏在了衣柜后。
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来帮我。
夜深人静。
窗户被极轻地推开。
一道黑影利落地翻入。
身形高大挺拔。
他径直走到书桌前，熟练地铺纸，磨墨，落笔。
月光透过窗纱，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
真的是他。
太子，李昭。
他写得极快，行云流水。偶尔会停下，拿起我平日练字的废稿对照一下，然后继续。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抗旨的是我，打他脸的是我。
他不仅没落井下石，还跑来替我受罚？
脑子坏了？
还是……因为那句「梦中之人」？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看着他专注的侧影，心里乱成一团麻。
终于，他抄完了最后一笔。
轻轻吹干墨迹，将卷轴仔细叠好。
他站起身，似乎想朝我的床边看过来。
最终却没有。
只是将一枚东西，轻轻压在了那叠抄好的香典之下。
然后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翻窗离去。
我等到彻底没动静了，才慢慢走出来。
走到书桌前。
拿起他压下的那枚东西。
那是一枚……触手温润的白玉佩。
上面雕着清晰的五爪龙纹。
太子信物。
4
我捏着那枚玉佩。冰凉的龙纹硌着掌心。
李昭。他到底想干什么？
赎罪？还是猫抓老鼠的新把戏？
前世冷宫里冻僵的滋味刻在骨头里。
我抬手。想把玉佩扔出窗外。
手举到一半，又停下。
不行。现在不能激怒他。
皇帝老头虽然罚了我，但没收回我出府的禁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