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典》抄完，府门解禁。
我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我把玉佩塞进妆匣最底层。眼不见为净。
然后找来青禾，递给她一张单子。
上面写满了制香所需的材料和器具。
「小姐，这是要？」青禾眨着眼，不解。
我提笔写字：「开香铺。」
「开铺子？小姐您亲自？」青禾惊得捂住嘴。
我点头，眼神坚定。
顾鸢。重活一世，不能再靠任何人。
尤其是姓李的。
调香是我唯一擅长，也是真正热爱的事。
我要靠这双手，活下去。活得像个人。
青禾很快把事情办妥。
我在京城最热闹的坊市盘下一间小铺面。
不起眼，但足够干净。
取名「无声香铺」。
我自己写的匾额。
开业那天，没放鞭炮，没请宾客。
我只在门口摆了一张小桌，上面放了几款自制的香丸、香饼。
路人好奇张望，指指点点。
「哑女开的香铺啊？」
「能有什么好香？噱头吧。」
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听见。
我面不改色，低头整理香具。
突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玄色衣袍，金线暗绣。
我心头一紧。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李昭。他居然亲自来了。
还穿着常服。但通身的贵气藏不住。
他身后跟着紧张的便装侍卫。
「有什么香？」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指了指桌上的样品。
他目光扫过，最后落在一款用瓷盒装着的香膏上。
那是我最得意的作品，「梦无痕」。用料极珍，价也最高。有价无市。
「这个。」他拿起那盒「梦无痕」。
放下一定金子。远超出售价。
然后，他拿起旁边准备用来记帐的毛笔。
在摊开的账本空白处，写下两个字：
「李昭。」
字迹和他替我抄书时一模一样。
写完，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盯着那名字。心里翻江倒海。
他这是告诉我，他知道我知道是他？
玩什么心照不宣？
我烦躁地合上账本。
却发现账本下面，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枚玉佩。
和妆匣里那枚一模一样。
太子信物。他又留了一块？
我猛地抬头看向街口。
他的背影即将消失在人群里。
所以，他刚才弯腰写字，是为了遮掩放玉佩的动作？
神经病！
我抓起玉佩就想追上去扔还给他。
却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笑着迎向了李昭的方向。
是赵尚书的千金，赵婉儿。
京城有名的才女。
也是……前世李昭后宫里，最得他「敬重」的妃子之一。
5
赵婉儿并没注意到街角香铺里的我。
她笑靥如花，拦在李昭面前，说着什么。
李昭停下脚步，神色淡漠地回应。
距离太远，我听不清。
但赵婉儿脸上那抹娇羞和势在必得，刺得我眼睛疼。
前世，就是她，在我被打入冷宫后，「好心」来看我。
「姐姐，太子殿下只是不喜言语有碍之人，您别往心里去。」
「调香？终究是旁门左道，登不得大雅之堂。」
字字句句，温柔刀，刀刀割肉。
我握紧了拳。指甲嵌入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