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很快又压下。
「父皇有旨。」他正了神色,「命孤随你学习香道,静心养性。」
我猛地抬头。
皇帝让他跟我学调香?
开什么玩笑!
我立刻摇头。摆手拒绝。
他像是没看到我的拒绝,自顾自走进来。
「明日开始。每日未时,东宫偏殿。」
语气不容置疑。
说完,他转身就走。
经过香炉时,脚步顿了一下。
那枚「一笑香」还在幽幽散发着余味。
他的耳根又红了一点。
第二天,我不得不去东宫。
太监引我到偏殿。
李昭已经等着了。换了一身素色常服。案上香具一应俱全。
他坐得笔直,一副正经求学的样子。
我绷着脸,铺开纸。
写下第一行字:「心静,则香清。」
推到他面前。
他看了一眼,点头。
拿起笔,在下面写:「受教。」
然后,他抬头看我,眼神专注:「请老师授课。」
我被他这句「老师」噎了一下。
硬着头皮,开始讲解最基本的合香原理。
他听得很认真。偶尔提问,都切中要害。
确实聪明。
但我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
前世他那句「不喜哑女」像根刺,扎在最深处。
课业过半。
我让他尝试调配一款简单的安神香。
他低头处理香料,动作有些生疏,但格外仔细。
我站在一旁看着。
偶尔指出错误,用笔写在一旁的纸上。
「沉香比例过多。」
「研磨不够细。」
他一一应下,调整。
偏殿里很安静,只有捣香和纸张摩擦的声音。
气氛居然有点……平和?
错觉。一定是错觉。
时辰快到,他完成的安神香也出炉了。
味道……还行。出乎我意料。
我在纸上写:「尚可。」
他看着我那三个字,忽然拿起笔。
在我那句「心静,则香清」下面,又添了一行字。
笔迹明显乱了,带着一种刻意的歪斜。
「心乱已久,因见一人。」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迅速收起纸张,揉成一团,攥在手心。
面无表情地行礼告退。
脚步有些慌。
他没拦我。
只是在我身后,很低地说了一句:「明日,孤等你。」
回到香铺,我摊开手心。
看着那团皱巴巴的纸。
上面他的字迹清晰无比。
「心乱已久,因见一人。」
谁?赵婉儿吗?
今天在我这里心乱,明天就去对赵婉儿笑?
狗男人。
我把纸团扔进香炉,看着它烧成灰烬。
刚平复心情,青禾急匆匆跑进来。
「小姐!不好了!坊间都在传……传您和西街陈掌柜家的儿子……互生情愫,私定终身了!」
7
流言传得飞快。
版本越来越离谱。
甚至说我和陈家小子深夜私会,私相授受。
青禾急得团团转。
「小姐,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坏您名声!要是传到宫里……」
我放下调香匙。
能是谁?赵婉儿?还是其他看不惯我的人?
无所谓。
名声?前世我要了那东西,得了什么好?
这辈子,我只求问心无愧,活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