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人显然不这么想。
傍晚,东宫来了个小太监,脸色发白,传李昭的话。
说今日的香课暂停。
原因是……太子殿下不慎打翻了香炉,烫伤了手。
我挑眉。这么巧?
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补充:「殿下……殿下今日心情似乎极糟。奴才听见里头……摔了东西……」
摔东西?李昭那种冰山会失控?
晚上,我正准备打烊。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巷口。
车帘掀开,下来一个人。
披着黑色斗篷,帽檐压得很低。
但他一走近,那股冷冽的松香我就认出来了。
李昭。
他居然亲自来了。还是晚上。
他走进香铺,摘下帽子。
脸色果然很难看。唇线绷得死紧。
左手缠着纱布。真是烫伤了?
他盯着我,不说话。眼神沉得吓人。
气压低得青禾大气不敢出,悄悄退了出去。
我坦然回视。心里冷笑。怎么,兴师问罪?怪我给他戴「绿帽」?
半晌,他忽然从怀里取出一个细长的玉盒,递到我面前。
动作有点硬邦邦的。
「给你。」声音也硬。
我疑惑接过,打开。
一股清冷独特的香气溢出。
玉盒里,是一段莹润如玉的白色香材。
我瞳孔一缩。
这是……极其罕见的「月露香髓」。只生长在雪山之巅,十年难得一见。有价无市。
是我前世梦寐以求的调香圣品。曾无意间跟他提过一次。
他怎么会……
「听说,」他别开脸,声音生硬,「某人最爱此物。」
我猛地抬头。
他知道了?是前世那个「某人」,还是现在这个「某人」?
他深吸一口气,转回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几乎是咬着牙问:
「那个姓陈的……他也能给你这个?」
8
李昭那句话问得咬牙切齿。
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酸味。
我捏着那盒珍贵的月露香髓,心里翻腾得厉害。
他这是……在吃醋?
就因为那个离谱的流言?
前世他对我不屑一顾,今生倒在乎起我和谁传绯闻了?
男人果然贱得慌。
我把玉盒盖好,推还给他。
然后提笔,在纸上写:「殿下厚礼,民女受之有愧。陈公子之事,纯属无稽之谈,不劳殿下费心。」
字迹清晰,态度疏离。
李昭盯着那行字,眉头拧紧。
他没接那盒子。
「既送了你,便是你的。」他语气硬邦邦的,「孤从不收回送出的东西。」
说完,他转身就走。斗篷带起一阵风。
背影都透着不爽。
我看着那盒月露香髓,心里更乱。
他到底想干嘛?
打一棒子给颗甜枣?
还是太子殿下突如其来的愧疚感发作?
猜不透。懒得猜。
我把盒子收起来。不用白不用。
这么好的香材,不能浪费。
接下来几天,李昭没再来上香课。
也没出现在香铺。
听说朝务繁忙。
正好。我乐得清静。
用他送的月露香髓,结合几味辅料,我试着调制一款新香。
「旧梦引」。
燃之可助眠,入浅梦。
香成那晚,我点了少许测试。
烟气袅袅,果然很快入睡。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下午,东宫突然来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