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说：「你不可能关我一辈子。我总要面对现实，面对我自己。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我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请求。
白薇薇在一旁煽风点火：「朝烨，我觉得她说得对。长痛不如短痛，让她彻底死了心也好。」
陆朝烨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那眼神里有挣扎，有不忍，有痛苦，最后，都化为一片死寂的绝望。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那面被黑布蒙住的巨大穿衣镜前。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伸出手，抓住了黑布的一角。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随着黑布一点点滑落，我的呼吸也一点点被抽空。
我终于要看到真相了。
看到那个被陆朝烨藏了五年的秘密，看到镜子里，那个毁了容的，陌生的自己。
黑布完全落下的那一刻，我死死地盯着镜子。
然而，下一秒，我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镜子里的人，根本没有毁容。
那张脸，还是我熟悉的模样，五官精致，皮肤白皙。
甚至比我记忆中的自己，还要美丽。
美丽得……有些不真实。
但，那不是重点。
重点是，当我对着镜子，扯动嘴角，试图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时——
镜子里的人，纹丝不动。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隔着一层冰冷的镜面，用一双空洞、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嘴角，还挂着一抹诡异而狰狞的冷笑。
5.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别墅的寂静。
不是我，是白薇薇。
她惊恐地指着镜子，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而我，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浑身冰冷，僵在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
那是什么？
镜子里的那个……东西，是谁？
为什么她长着我的脸，却不受我的控制？
为什么她的眼神，充满了那么浓烈的，几乎要溢出镜面的恨意？
在我失神的瞬间，陆朝烨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重新用黑布将镜子蒙上。
他冲过来，一把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手掌盖住我的眼睛。
「别看！晚晚，别看！」
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身体也在抖，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脸颊上。
他在哭。
这个认知让我混乱的大脑有了一丝清明。
我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嘶哑：「那是什么……陆朝烨，你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没事的，晚晚，没事的，有我在。」
他的怀抱很温暖，却驱散不了我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意。
白薇薇已经被吓傻了，被林嫂半拖半扶地带了出去。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陆朝烨。
良久，他才松开我，但依旧紧紧抓着我的肩膀，强迫我看着他。
「苏晚，听我说。」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你刚才看到的，不是真的。那只是你的幻觉。」
「幻觉？」我自嘲地笑了，「我们三个人，都产生了同一个幻觉吗？」
陆朝烨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知道，这个理由骗不了我。
「毁容是假的，车祸也是假的，对不对？」我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你把我关在这里，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是为了……关住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