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换了一身月白交领裙,外罩素纱比甲,发间只插一支银簪。不张扬,也不示弱。

“走吧。”她拎起披风,“带账本。”

阿箬一愣,“真要用?”

“她既然想演,我就让她演个够。”

巡抚府设在城东,庭院开阔,灯笼高挂。席间女眷三三两两坐着,谈笑间夹着打量的目光。姜云舒一进门,声音就低了一层。

柳含烟坐在主位旁,穿了件淡粉襦裙,团扇半遮脸,见她进来,眼尾立刻红了。

“表姐来了。”她起身迎了两步,声音软得像春水,“我还怕你不肯来。”

姜云舒点头,“既下了帖,总得给面子。”

两人落座,酒过三巡,丝竹声起。

柳含烟忽然起身,向主人家欠身,“今夜良辰,我想为诸位献一舞,聊表心意。”

没人拦她。

她缓步入场,舞袖轻扬,配乐是《折柳辞》——离别之曲,哀怨入骨。

起初只是舞,渐渐她开始低吟,声音颤抖:“……我本孤枝无依,寄人檐下,仰人鼻息……表姐独占母家遗产,却让我衣食难安……十年教养,不如一日血亲……”

她边跳边落泪,最后跪在中央,肩头耸动,“我从未怨过,只求一碗热饭,一席安身之地……可如今,连这点念想,都被夺走了……”

满座唏嘘。

有夫人红了眼眶,低声骂:“沈娘子也太狠心了,好歹是表妹,何至于此?”

姜云舒端起茶杯,吹了口气,抿了一口。

茶温正好。

原著书里是有这段情节的,柳含烟当众冤枉她霸占柳家财产,联合族老们抄了她的家,以至于后来她穷困潦倒,如果不是谢停云帮她,根本无法支撑。可现在,她可不会坐以待毙,她可是有备而来地。

她放下杯,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三下。

阿箬立刻起身,朝外一挥手。

不多时,账房先生捧着一本厚册子进来,低着头走到姜云舒身边。

她接过,翻开第一页,声音不高,却盖过了余音:“你说我夺你家产?那你先说说,你家产在哪?”

众人一静。

柳含烟抬起泪眼,“你——”

“我父亲早亡,母亲病逝,是你姜家收留了我……”她哽咽着说。

姜云舒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