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哗啦一下拉开窗帘。
阳光猛地扑进来，刺得我眼睛疼。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盆秃了的霸王仙人掌，和满阳台狼藉的、被扎得千疮百孔的多肉们。视觉冲击力极强，怒火又试图冒头，但立刻被更庞大的惊惧压了下去。
我仔细检查窗户的插销。
插销完好地扣着，没有被撬动的痕迹。
玻璃窗的缝隙，窄得连一只猫钻进来都费劲，更别说一个人。
我又蹲下身，检查阳台地面的边边角角。
没有脚印，没有泥屑，什么都没有。
就像……就像那个身影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除非……
我猛地抬头，看向阳台外侧。
老小区楼距很近，二楼的高度并不算高。墙外有老旧的排水管道，但离我的阳台有一段距离。外墙光滑，几乎没有着力点。
一个普通的老人，怎么可能……
我的目光扫过栏杆外侧，突然定住。
靠近窗户的那一小段栏杆上，似乎……
沾着一点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
像是干涸了的……
泥土？
我老家是在郊区，院子里的土，就是这种暗红色。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了。
03
那点暗红色的泥土，像一滴凝固的血，粘在灰白色的合金栏杆上。
刺眼。
我几乎是屏住呼吸，找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将那点泥土刮下来，包好。
手指抖得厉害。
老家院里的红土，怎么会出现在我城市公寓的阳台栏杆上？
这念头像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
我冲回客厅，脑子乱成一锅粥。论坛的提示音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一声声催命一样。
我抓起手机，点开那个已经炸翻天的帖子。
最新回复已经刷到了几百楼。
有人在分析监控里那身衣服的款式，说是十几年前小县城最流行的老年装，现在早绝版了。
有人在@各种猎奇bot和都市传说爱好者。
那个ID叫【逻辑带师】的又发言了：“博主，我帮你放大锐化处理了监控截图，虽然还是很糊，但你注意看这个人的手部动作——她不是在胡乱扎，她好像……是在把这些刺，按照某种规律排列？”
下面跟了一串“大佬牛逼！”和“我汗毛竖起来了！”
我点开他发的处理过的动图。
GIF 帧数很低，那个佝偻的身影的确在动，她的手指缓慢而执着，拿起一根刺，找准一颗多肉，轻轻扎下去，再拿起下一根……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专注感，甚至可以说是……
温柔？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
毁灭我心血的举动，怎么可能用温柔来形容？
但那股让我脊椎发凉的惊悚感又回来了，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堵在喉咙口。
不行，我必须回老家一趟。
立刻，马上。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飞快地在帖子下回复：
【楼主-叶子的多肉庄园】：“谢谢大家，已看到一些线索，正在处理。事情可能比想象复杂，暂时不需要报警，后续我会更新。”
发完，我无视瞬间爆炸的评论区和私信，直接订了最近一班回老家的高铁票。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的手还是抖的。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很多关于我妈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