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神也是会生病的。
天快亮的时候,我听见开门的声音。是Linda姐来了。
她看到客厅的情形,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来,摸了摸秦墨的额头,松了口气。
“他怎么样了?”她问我,声音里带着疲惫。
“烧已经退了,应该没什么事了。”我说。
Linda姐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复杂:“昨晚……辛苦你了。”
“没事。”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Linda姐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看着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里比谁都敏感。压力一大,就喜欢把自己灌醉,然后就会发烧。老毛病了。”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处理。” Linda姐说。
我点点头,站起身,感觉腿都麻了。临走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熟睡的秦墨。
晨曦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个活在云端的人,离我好像近了一点点。
04
从秦墨家回来,我大睡了一天。
醒来的时候,收到了Linda姐转来的一笔钱,附言是“辛苦费”。比我一个月的工资还多。
我看着那串数字,心里五味杂陈。
这就是当替身的“好处”,偶尔能窥见顶流光环背后的一丝真实,然后得到一笔丰厚的封口费。
接下来的几天,秦墨没有出现在片场,听说是请了病假。于是我的工作变得异常繁忙,几乎所有的文戏和特写镜头都要我来完成。
导演的要求越来越苛刻,一个背影,一个走路的姿态,他都要我做到和秦墨分毫不差。
“陈星,你的肩膀再放松一点!秦墨走路时左肩会习惯性地微微下沉!”
“陈星,手!秦墨拿杯子的时候,小指是不会翘起来的!”
我像个提线木偶,一遍遍地调整着自己的肌肉记忆,努力将“陈星”这个名字从身体里抹去,换上“秦墨”的灵魂。
有时候,我照镜子都会感到一阵恍惚,分不清镜子里的人到底是谁。
这天,我正在拍一场情绪爆发的雨中戏。深秋的雨水冰冷刺骨,我穿着单薄的衬衫,在人造雨里一遍遍地嘶吼、挣扎,直到导演喊“卡”。
我冻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紫,工作人员赶紧拿来姜茶和毛毯。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保姆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片场边。
车门打开,秦墨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长款风衣,病了几日,脸色还有些苍白,但那股子清冷矜贵的气质却丝毫不减。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被他吸引了过去。他就像一个天然的发光体。
他的视线在片场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身上。
四目相对。
我裹着毛毯,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样子狼狈不堪。而他,干净、清爽、优雅。
我们就像是白天与黑夜,泾渭分明。
他朝我走了过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们身上。
他在我面前站定,脱下自己的风衣,不由分说地披在了我身上。
风衣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熟悉的木质香气,瞬间驱散了我身上大半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