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铺老板眯着眼睛看了看戒指,又打量了一下赵阿四,开出低得离谱的价钱。
“老板,这是纯银的,至少值...”赵阿四试图争辩。
“爱当不当,就这个价。”老板不耐烦地说。
赵阿四咬咬牙,接过钱和当票,小心地揣进怀里。他计划着等找到好活计,很快就能赎回来。
走出当铺,街上报童正在吆喝:“号外号外!日本海军陆战队在虹口演习!号外号外!”
行人纷纷买报,脸上带着忧虑。赵阿四也买了一份,虽然他识字不多,但大概能看懂标题。报纸上说中日关系紧张,日本人在华北不断挑衅,上海也可能受到影响。
一个老先生看着报纸,摇头叹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赵阿四不懂诗文,但他感觉空气中的确有种不安的气息。街上的日本侨民似乎比往常更多了,神情也更加傲慢。中国巡捕则显得有些紧张,三五成群地巡逻。
回到住处,赵阿四把当来的钱分成了几份:房租、饭钱、还有码头的保护费。剩下的寥寥无几,他小心地藏在了墙缝里。
那天晚上,他梦见老家发了大水,浑浊的河水淹没了村庄,人们在水中挣扎。他拼命游啊游,却抓不住任何人的手。
接下来的几天,赵阿四天天去码头等活,但活计越来越少。听说日本商船减少了往来,许多货物堆在仓库里运不出去。中国商人也不敢轻易进货,生怕战事一开,血本无归。
一天傍晚,赵阿四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经过一家小酒馆时,听见里面有人争吵。他本不想多事,但听见熟悉的声音,便停下脚步。
探头一看,是常在一起等活的老陈正被几个彪形大汉围着。老陈是个老实人,五十多岁了,还在码头卖苦力,家里有生病的老婆和几个孩子要养。
“我真的没钱,各位大哥行行好,再宽限几天。”老陈哀求道。
“宽限?都宽限几次了?今天不把欠青帮的保护费交齐,就卸你一条胳膊!”为首的大汉恶狠狠地说。
赵阿四知道老陈的处境,他老婆病重,钱都拿去买药了,哪还有余钱交保护费。眼看那几个大汉真的要动手,赵阿四忍不住冲了进去。
“各位大哥,老陈确实困难,他老婆快不行了。能不能再通融一下?”赵阿四赔着笑脸说。
“你算哪根葱?替他出头?那好,你替他把钱交了!”大汉转向赵阿四,唾沫星子喷到他脸上。
赵阿四摸摸口袋,里面是他刚挣来的活命钱。他一咬牙,掏了出来:“我这就这么多,先替他还一部分,行吗?”
大汉一把抢过钱,数了数,嗤笑一声:“就这么点?还不够利息!看来今天非得见血不可了!”
就在这危急关头,酒馆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什么事这么吵?”
众人回头,见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随从。那男子面容清瘦,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看上去像个教书先生,但眼神锐利,不怒自威。
几个大汉顿时变了脸色,毕恭毕敬地行礼:“七爷,您怎么来了?”
被称作七爷的男子踱步进来,看了看场面,问明了情况,淡淡地说:“老陈的保护费,免了。”
“可是七爷,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