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看着那一百两在天上飞,我硬着头皮点了头:“……好。”

2 听竹轩诡梦

我就这么进了谢府。

高门大户是真气派,亭台楼阁,一眼望不到头。可我住的那“听竹轩”,却僻静得吓人,就在府邸最西北角,除了风吹竹子沙沙响,一天到头听不见别的声儿。伺候我的就一个叫小禾的小丫头,瘦瘦小小的,问啥都摇头,眼睛里头老是怯怯的。

我开始动手修那幅要命的《月下海棠美人图》。

活儿是真难。丝线得一根根挑颜色最接近的老线,下针的地方得算计了又算计,不能伤了原本的绢底。那几块黑红的污渍更是棘手,力道轻了洗不掉,重了绢布就破。

更难受的是,我一碰那绣品,心里头就堵得慌。那股子怨气越来越明显,冰冰凉地缠着我的手指头,甩都甩不掉。

白天还好,忙起来能忘了怕。可一到晚上,我就开始做怪梦。

老是梦见一个穿紫衣服的女人,站在海棠花底下,月亮朦朦胧胧的。她好像挺高兴,可我看不清她的脸。每回我想走近点儿,梦就猛地一变!变成呛水的窒息感,眼前是乱晃的水光,嘴和鼻子被什么东西捂得死死的,喊也喊不出,挣也挣不脱!

我回回都吓醒,一身的冷汗,心口扑通扑通乱跳。

这不是梦。是这绣品上的东西!这上面的美人,是冤死的!

我怕了,真想撂挑子不干了。那一百两银子再好,也没我的小命要紧。

就在我打退堂鼓的当口,小禾给我送晚饭的时候,偷偷塞给我一个小纸包。

“姑娘,”她声音跟蚊子似的,眼睛瞟着门外,“这……这是安神茶的方子,您夜里泡了喝……这、这听竹轩,以前……以前死过人的,不太平。”

我一把抓住她手腕:“死过人?谁?”

小禾脸唰地白了,手直抖:“不、不知道……好多年的事了,听说是府里的一位……一位贵人……姑娘您千万别再问了!叫人知道,我就没命了!”她挣脱我,慌里慌张地跑了,像后头有鬼撵她。

我捏着那包安神茶,看着桌上那幅在烛光下显得活灵活现的美人图,手心里全是冷汗。

死过的贵人……冤魂……谢家这古怪的规矩……

一个念头猛地钻出来:我是不是能借着这绣品,摸清一桩被这深宅大院吞掉的秘密?

不光是为了好奇,更是为了保命——我总觉得,要是啥也不知道,我可能没法全须全尾地走出这谢府。

还有,梦里那女人的不甘心,通过针线一阵阵传给我,扎得我心里头发酸。她那没昭雪的冤屈,像个钩子似的勾着我。

3 血渍之谜

我想查点啥,可真不容易。

头一关就是谢府。那个棺材脸管家,几乎天天都“顺路”过来瞅一眼,问我进度,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在我身上和绣架上来回刮。

我试着拐弯抹角打听点府里旧事,他立马把话头堵死,滴水不漏,还敲打我:“苏姑娘,安心做你的活儿,旁的事少打听,知道多了,折福折寿。”

听竹轩外头守着的婆子也看得更紧了,我想溜达远点儿透口气,立马就被“请”回来。这谢府,就是个镶金嵌玉的鸟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