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于对他的信任,我们都留了下来。
篝火被点燃,王总和他的跟班们很快就喝高了。王总吹嘘道:“我爸给学校捐了实验楼,校长见我得先笑。”猴子则在一旁附和:“要不是我录像,王少还没证据呢!”我和其他几个女孩坐得远远的,脸色铁青。
我看到老默一个人坐在篝火旁,沉默地往火里添着柴,他脖子上挂着的银色吊坠在火光下闪了一下,那是婷婷送他的生日礼物,一个刻着“平安”二字的小方块。
几轮酒过后,篝火边的喧闹渐渐平息。王总觉得无趣,又开始嚷嚷着要玩点刺激的。
这时,一直沉默的老默把最后一块柴扔进火里,火星爆开,他盯着王-总轻声说:“火要烧干净,留灰就没意思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什么游戏?”王总醉醺醺地问。
老默的眼神扫过我们每一个人,最后落在那栋矗立在黑暗中,如同巨兽般沉默的疯人院主楼上。
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奇特的蛊惑力。
“这个游戏,叫做‘和影玩捉迷藏’。”
他告诉我们,在游戏开始前,每个人都必须轮流拿着一块从疯人院里找到的旧镜子碎片,走到主楼入口的黑暗中,点燃一根蜡烛,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念三遍:“影啊,影,出来和我们玩吧。”
据说,完成仪式后,“鬼”在寻找的过程中,会得到“影”的指引,而藏起来的人,也会看到一些关于自己的真相。
这个提议,像一块石头投进了死水里。
王总和他的跟班们大声叫好;小柔和另外几个胆小的女孩则面露惧色,但不敢反对;而我,虽然心里也有些发毛,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神秘感攫住的好奇。
“谁来当鬼?”猴子兴奋地问。
“我来。”老默平静地回答,“我是最熟悉这里的人。”
没有人有异议。他是我们中最强的“搜寻者”。
于是,我们再次走进了那栋充满了不祥气息的大楼。
老默不知道从哪里,真的找到了一块边缘锋利的老旧镜子碎片,那似乎是某个旧式梳妆台的一部分。
仪式开始了。
王总第一个,他嬉皮笑脸地念完,还冲着黑暗吹了声口哨。
轮到我的时候,我点燃蜡烛,举起镜子碎片,镜面背后粘着一圈干掉的胶带,像刚从某个梳妆台掰下来。
里面映出一张被烛光照得忽明忽暗的、苍白的脸。那张脸很陌生,眼神里充满了我不懂的恐惧。
我深吸一口气,几乎是耳语般地念出了那句咒语。
当我念完第三遍的时候,一阵冷风突然从走廊深处吹来,带着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和尘土混合的味道,烛火被风压成针尖,镜中的脸如同被橡皮瞬间擦除。
我吓得失声尖叫,撞开门帘逃出去,碎片在手里割出细口,血珠滴在地上,黑得看不出颜色。
所有人都完成了仪式。
老默站在我们面前,表情严肃得像一块墓碑。
“好了,”他说,“给你们十五分钟,去藏好。十五分钟后,游戏开始。”
他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四散奔逃。
我没有跟着他们,而是选择了相反的方向,朝着二楼跑去。
我记得二楼的尽头,有一个废弃的纺织治疗室,里面一台最大的纺织机下面,有一个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蜷缩在里面的空间。那里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是绝佳的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