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身边,一袭白裙、妆容精致却掩不住脸色苍白的苏清清,正小鸟依人地站着,望向他的目光充满了依赖和感动。
记者的长枪短炮几乎要怼到他们脸上,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顾总,请问您和苏小姐现在是什么关系?”
“对于姜晚女士指控苏小姐推她落水一事,您如何评论?”
“传闻您与姜女士的婚姻名存实亡,是否属实?”
顾琛夜抬手,示意全场安静。他侧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苏清清,然后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举到镜头前。
整个发布会现场瞬间爆发出更大的骚动,闪光灯几乎要将整个空间淹没。
他对着话筒,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每个角落,清晰、冷静,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借此机会,我正式宣布,我与姜晚女士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现在,这个错误该结束了。”
“我爱的,自始至终,只有清清一个人。三年前,因为一些误会,我失去了她。现在,上天重新给了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再放手。”
他顿了顿,转向苏清清,在她面前单膝跪地,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天鹅绒盒子打开,一枚硕大的钻石戒指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全场惊呼。
连苏清清都震惊地捂住了嘴,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我看着电视里那个男人,他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和……脆弱?他甚至声音哽咽,眼角有泪光闪烁。
“清清,”他看着她,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带着巨大的、沉痛的回响,也重重砸在我的病床上,“嫁给我。我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了。”
“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
呵。
那我呢?
我这三年,算什么?
那个系统强加给我的“恶毒女配”剧本,我兢兢业业、透支自我去演出的所有痴恋、算计和疯狂,又算什么?
还有我肚子里这个意外到来的、不该存在的孩子,又算什么呢?
电视里,苏清清喜极而泣,伸出手指让顾琛夜为她戴上戒指。台下掌声、欢呼声、祝福声雷动。他们紧紧相拥,仿佛历经磨难终成眷属的王子和公主。
而我,那个恶毒的、阻碍他们爱情的、已经“被杀青”的替身前妻,正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摸着腹中刚刚侥幸存活下来的小生命,看着这场盛大而浪漫的现场直播。
心脏的位置,像是被最锋利的冰锥反复穿刺,冻得麻木之后,是密密麻麻、无处遁形的钝痛。
原来不是不会温柔,不是不会脆弱,不是不会当众落泪和告白。
只是,所有的例外和特权,都从不属于我姜晚。
我关掉了电视。
病房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仪器滴答的声音和我自己空洞的呼吸声。
“王姨,”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麻烦你,帮我找一些东西来。”
……
东西很快找齐了。
一个巨大的铁皮桶,放在了医院后院空旷无人的地方。
我让王姨将我所有的东西都搬了下来——那些顾琛夜按照他心中白月光的标准为我置办的行头:模仿苏清清穿衣风格的衣裙、她喜欢的牌子的包包、她偏好的香水化妆品……甚至还有我偷偷写下的、记录如何更像她、如何讨好他的笔记,以及那些我扮演痴恋时送给他却从未被拆开过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