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宫门外,就被几名禁军拦下。
为首的,是洛云身边新提拔的副统领。
“林药师留步,”
副统领皮笑肉不笑,
“洛大人有令,陛下凤体违和,任何人不得打扰。”
“我有要事禀报!”林婉儿心头一沉。
“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洛云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林婉儿转过身,看见他含笑走来,目光在她端着的汤碗和紧握的手指上扫过。
“是给陛下送安神汤?”
他笑得温和,
“有心了。不过陛下的安神汤,自有专人负责。林药师还是请回吧,御药房事务繁忙,莫要在此耽搁了。”
他的话客气周到,却像道无形的墙,将她死死堵在外面。
林婉儿握着托盘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
她看着洛云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忽然觉得周身发寒。
夜深人静。
萧璃凰批阅着奏章,心烦意乱。
殿外传来禁军换防的脚步声,甲叶碰撞,清脆而规律。
这声音,让她恍惚了一下。
她想起年少时,有次随父皇去秋狝。
她贪玩,独自骑马追逐只白狐,闯入了猎场的禁区。
那是敌国刺客设下的埋伏。
箭矢破空的声音,是她毕生的梦魇。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身前少年一声压抑的闷哼。
是顾凌霄。
他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下了三支淬毒的利箭。
箭矢穿透了他的肩胛和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袍。
他却连眉头都没皱,回手一刀,便将扑上来的刺客枭首。
后来,她趴在他背上,被他一步步背出密林。
他的血,温热地浸透她的衣裳,也烙进了她的心里。
她哭着问他疼不疼。
他沉默了许久,才用沙哑的声音回了三个字。
“臣,不疼。”
父皇抱着她,指着他背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对她说:“璃凰,看清楚。这就是磐石。”
磐石……
萧璃凰的指尖,抚过御案上那枚冰冷的虎符,忽然感觉指腹传来一阵灼痛。
她猛地缩回手,仿佛被烫到般,大口喘着气。
心口那个被她刻意忽略的空洞,又开始丝丝缕縷地往里灌着风。
同一时刻,京畿城外,座隐蔽的庄园内。
洛云换下锦袍,身着劲装,正对着幅巨大的地图。
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红色的箭头,从四面八方,最终汇于一点——帝都,紫禁城。
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地,语带兴奋:“主上,‘勤王’之师已在城外三十里集结完毕。
北疆的‘朋友’也已突破最后道关隘,三日内便可兵临城下。”
“很好。”
洛云转过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快意和狰狞,
“传令下去,按原计划行事。”
他走到窗前,遥望皇城方向。
“告诉将士们,待我入主金銮殿,城中金银任他们取,宫中美人任他们挑。”
黑衣人眼中闪过贪婪的光,重重叩首:“属下遵命!”
黑衣人退下后,洛云从怀中取出一块碎裂的玉佩,用指腹反复摩挲。
萧璃凰,你高坐龙椅,享受着我族人用白骨堆砌的太平。
很快,我就会让你尝尝,国破家亡,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