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雨夜，我抱着发烧的孩子蹲在急诊门口，却看见妻子撑着伞奔向她的白月光。
她回来时浑身湿透，我沉默地递上毛巾，她却责怪我不够体贴：“他刚回国，无依无靠。”
七年婚姻，我始终比不过她心底的那抹月光。
直到我在学校实验室外，听见她白月光正嘲讽她：“玩玩而已，谁会当真？”
我转身接通了匿名邮件里的电话：“你之前的提议，我答应了。”
1
雨下得没完没了。
怀里的孩子烧得像个滚烫的小火炉，呼吸又急又浅，小脸皱巴巴地贴在我湿透的衬衫上，每一次细微的抽噎都扎在我心口。
我徒劳地把他又往怀里紧了紧，试图用自己早已冰凉的体温给他一点微不足道的遮蔽。
深秋的夜风裹着冰冷的雨丝，一阵阵往走廊里灌，排队挂号的队伍挪动缓慢得令人绝望。
就在我第无数次抬头看向挂号窗口上那滚动的、慢得折磨人的电子屏时，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急诊入口。
一辆出租车突兀地停在门口积水处，车门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仓促地钻了出来。
是苏晚。
她甚至没打伞，一下车就被风雨扑得踉跄了一下，手里攥着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微光。
她来了吗？孩子病了，她终究还是赶来了？一股极其微弱的暖意还没来得及在我冻僵的心口化开，下一秒就被彻底浇灭。
她根本没朝急诊门口看一眼，甚至没在意这瓢泼大雨。她的视线牢牢锁在急诊室侧面的那条小路上，那里，一个穿着浅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廊檐下，朝这边招了招手。
隔着厚重的雨幕，我看不清那男人的脸，只看到一道模糊挺拔的轮廓。
苏晚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方向就跑了过去。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她的肩膀，她却浑然不觉，跑得那样急，那样义无反顾，溅起一路水花。
然后，她停在了那个男人面前。男人似乎略带责备地摇了摇头，很自然地将自己手里的伞倾向她，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伸出来，拂去了她发丝上的水珠。
动作熟稔，亲昵。
她微微仰头看着他，隔着这么远，我似乎都能想象出她此刻的神情，一定是带着那种我久违了的、全神贯注的亮光。
我抱着孩子，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雨幕那头像在上演一出默剧的男女。怀里的孩子又难受地哼了一声，把我的意识猛地拽回这冰冷的现实。挂号的队伍朝前挪动了一点，我机械地跟着移动，眼睛却像被钉死了，无法从那一幕上移开。
他们说了些什么，男人笑了笑，伸手替她拢了拢衣领。她摇摇头，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递给他。他接过，低头翻看了一下，然后抬手，似乎是想拍她的肩，但最终手落在半空，还是变成了一个示意她赶紧进去避雨的动作。
苏晚点点头，却没动，站在原地，一直看着男人撑着伞，不疾不徐地转身走入旁边的停车场，消失不见。
她又在雨里站了一会儿，才像是突然被冷雨激醒，转身快步朝急诊入口走来。
她跑进来，带着一身湿冷的寒气和水汽，发梢还在滴水，脸色被冻得有些发白。看到我抱着孩子，她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怎么就让孩子淋着雨站在这里等？不知道找个避风的地方吗？”
